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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节:任性妄为的至高权力者(1 / 2)

【贤者与少女】6个月前 作者: Roy1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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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侍女和宫廷内的仆从们就都起了床。

入秋的欧罗拉清晨已有几分凉意,但对于习惯北地苦寒的人来说,一件短袖亚麻衬里衣套上工作用的条纹布围裙就已足够。

这里是整个苏奥米尔境内等级制度最为森严的地方。

由服装至谈吐,到行走姿态甚至是发型都具有严格的规定,以阶级划分,不可逾越。

最下层的仆从穿着与农民百姓没有太大差异,多是以宽松方便行动的亚麻衣裤作为基础。女性会穿着长裙,苏奥米尔人流行深蓝或是黑色之类的深色系,有时候也会在上面加上白色的条纹。而男性在盛夏时节则多是穿着短裤,至秋季开始,则会穿上冒险者和旅行者们也常穿的紧身羊毛裤。

除此之外再加上样式简单的套头帽或是苏奥米尔式的男士三角帽,配上围裙,就成为了劳动人民阶级的日常装扮。

华贵又别出心裁的装扮和不合时宜花枝招展的发型是不被允许的,不单单因为那些东西会导致劳动上的不方便,还因为这侵犯到了贵族阶级的特权。

在一个世纪前引入商业,财富开始得以累积以后的帕德罗西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平民向往贵族阶级,因而当自己手头上有钱了以后也就开始模仿贵族的衣食住行,想要跻身上流社会。帕德罗西人历经一个世纪的光阴最终以大国的体量实现了两个阶级的合并,但在苏奥米尔,这还仅仅刚开始。

地广人稀的这个小王国如今一心一意学习帕德罗西,虽然整体而言有所进步,但变化的速度却比起乐观主义者所期望的要更加缓慢。

苏奥米尔终究不是帕德罗西。

没有帝国那种级别的体量,它即便是改革也难以放开手脚。因为一旦真正开放了某些东西,有可能整个国家的阶级关系都会被颠覆。

正如某个此时在塔尔瓦-苏塔地区,距离北欧罗拉仍有一整片群山要穿过的男人所言——这个历史悠久的小王国就像是一个乱线团,又像是一锅炖煮太久的大杂烩。

存在于各地的贵族世家、历时长久的苏奥米尔王家。他们一方面眼馋于隔壁帝国的发展,也想尝一尝这块蛋糕。另一方面又担心自己的传统地位受到威胁,因而保持保留态度,对于很多东西都有所迟疑。

这些保守势力的存在再加上复杂的历史以及周边民族关系,一并导致这二十多年的进程显得有些不上不下。

进步确实是有,但却并没有内海彼端的亚文内拉那种如火如荼。

就像是苏奥米尔人传统民间故事里那个初次参加王室舞会的农家姑娘,穿着不熟悉的长裙显得束手束脚,放不开来。

这个历时长久的王国,很多东西都不是一言两语能够概括得了的。

阶级隔阂体现在各方各面。仆从阶级早早就起床打水做饭、照料牲畜处理厕所和各类东西。烟熏房和浴室的柴火升腾而起,光是负责上流社会人士早餐和晨间沐浴的准备工作人员就足有四五十人。而这些烧火做苦力的还都是最低等级的,再往上去御厨和亲手伺候贵族的要求等级还要更高一些——同理,这些人的衣着也会更加讲究。

沐浴的水温有很高讲究。苏奥米尔人的传统洗浴方式是蒸汽桑拿,在烧红的石头上面浇冷水令蒸汽充满密闭的房间。但上流社会却十分亲睐于拉曼式的澡堂,在巨大石砌浴场里头泡澡是许多高层苏奥米尔贵族晨间的提神醒脑活动。因而仆从也必须从几个小时之前就开始做准备,隔着石块让一整个浴场当中的水温保持适当温度,令自己的主子心满意足。

以香料和花瓣清洗干净身体,在这一切做完以后又会有七八个人负责伺候更衣。穿上华贵的服饰,打理仪表,然后再缓缓地走出门去。

清晨时分醒来的仆从阶级忙里忙外两三个小时,负责烧火的人都被烟熏得皮肤发干,而太阳也终于懒洋洋地洒在地面上时,那些贵族们才会迟迟醒来。

就连叫他们起床的方式都有讲究,过于急躁声音太大那是失了体统乱了秩序,是对上级的不敬,最好的结果都要被关进大牢一顿痛打。

而在这些懒散的上层阶级总算起来以后,不论是沐浴更衣还是用餐出行,整整一个早上的时间,除了用拿起勺子吃东西以外,他们也不会有任何需要自己动手的地方。

美味而简短的早餐过后。北欧罗拉的苏奥米尔贵族与王室成员,常做的事情是托着一杯从内海彼岸西瓦利耶王国运来的红酒,轻轻摇晃,然后望着一望无际的海因茨沃姆陨星湖,和在早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耶缇纳教会,雅兴大发地吟诗作赋。

“永夜的奇迹,真是一如既往地美丽——”如是的说辞总会引来仆人们由衷的称赞,当你的另一个选择是遭受鞭刑的时候,人总是有多诚恳就能多诚恳的。

拉曼诗词和故事当中把苏奥米尔描绘成了童话的国度。

对于外来旅人而言,这里也确实美如童话。

在高层贵族的眼中,自己这千湖与千岛之国美不胜收。

但仆人对于这个国家的美是一无所知的。

让人诗兴大发的漂亮雪景,意味着他们需要出门去在寒冷之中用长杆扫帚汗流浃背地清理屋檐;那冬日夜里温暖的火光,也是白天辛苦收集柴火才能有的结果。

有闲情雅致的上流社会可以抬起头静静欣赏这份美,而底层人员只能低垂着头,不是在埋头做事,就是在主子的面前表达自己的谦卑。

一千多年光阴稳固下来的社会阶级。贵族们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样的生活,却又在另一方面责怪于仆人的愚钝,不懂得欣赏那千般美景。

在这种前提条件之下。天真与任性妄为,在这个国家的贵族圈子当中或许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物件。

“陛下,等等,陛下!”急匆匆的声音从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仆人们好奇地转过了头,但在瞧见那人时又立刻垂下了脸以表达自己的谦卑。

王室的面容他们除了特殊庆典以外是没有资格直视的,胆敢贸然将眼光投向王室的人都会被抓起来除以鞭刑。但转过身就此离开也是不可取的,这显得王室成员像是什么避之不及的灾祸一样,也是十分晦气的举动。

所以仆人们只能保持垂着头的姿势一动不动,像是田园上的稻草人,像是墙壁,像是背景。

“余等意已决,不要阻挠了,亲爱的宰相。”走在前方一身华服为高级侍女所伴的那人回过了头,她的自称来自苏奥米尔古语,并非简单的“我”而是用了复式的“我们”。这是严格措辞当中的一环,而结合身后老人的称呼,举国上下自然也只有一人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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