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夫人看着韩时的背影叹了口气,她就是再气,到底还是心疼嫡孙,“我瞧着方才那贼婆子下手还挺狠,你有没有留意,时儿的脸是不是被打肿了?”
明芙回想了下,韩时脸上似是真的挂着几道红指印。
拍了拍明芙的手,韩老夫人拉着她坐下,“时儿毕竟是在朝为官,这样子出去怎么见人?你就受累,替他配些消肿化瘀的药膏抹上。”
明芙踟蹰片刻,应道,“是,祖母。”
韩老夫人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他冷着,你也冷着,难不成真要冷一辈子?你们两个已经拜了堂成了亲就是夫妻,哪有小娘子喜欢跟自己的夫君生分的。”
明芙微垂下头,沉默不语。
韩老夫人又叹了口气,“时儿并非是你见到的这样,外面都传他能文善武,是百年难遇的奇才,可只有做祖母的才知道,他就是个只长脑子不长心的顽石,这些天没去你的屋也不是对你有成见,只是还没生出那份心,没开窍,往后你与他相处久了便知道了。”
“祖母……”
“好了,快回去吧。”韩老夫人笑着松开明芙的手,对她指了指呆呆站在门檐下的韩时。
韩时已经等了一会儿,见到主仆二人从屋里出来,便转身朝着明芙所在的褚玉院走去。
明芙跟在他身后始终保持着两臂长的距离,直到进了院子才加快脚步赶在韩时之前打了帘子。
韩时进屋也不见生,打量完满屋子的瓶瓶罐罐,随意拿了一瓶在手里把玩着,“没想到你还懂岐黄之术。”
“不过是跟着凌娘子学了点皮毛。”
明芙指着他正把玩的瓷瓶道,“你手里那瓶是虺粉,是将五种毒蛇的蛇皮研成粉末……”
韩时手微一滞。
没有理会在角落捂着嘴偷笑的两个丫鬟,明芙从博物架上拿了瓶手指粗细的小黑瓶,拉开椅子对着韩时道,“坐好。”
韩时放下瓷瓶,配合着明芙坐下靠在椅背上,视线自下而上透过葱白的手指定在她乌黑的长睫上。
明芙被看的有些不自在,脸上腾起一团绯色,药水多洒了两滴。
脸上有一道冰凉滑下,韩时随手一抹,“我刚才说的不仅是后宅之事。”
明芙愣了一下,“嗯?”
韩时坐直了身子,“抬月棋为平妻的事,不止是后宅之事。”
深吸了一口气,明芙双眼直直盯着韩时,“为夫纳妾,是为人妻的本分,夫君想要多少妾室我都不会阻拦,可夫君要想娶平妻,还请先下一道休书与我。”
他们结亲不过是韩、明两家各取所需,韩时不解她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韩时眉间凸起两座小山,“即便抬为平妻,还是以你为尊。”
“恕难从命。”明芙仍旧坚定的摇头,话锋中半点不留商量的余地。
回想起来,他们成亲之时北荣与南秦的仗已经打了十来年,并非战事激烈争分夺秒的时候。
韩时征战再急也不会急至一晚洞房的时间都没有。
大婚当日礼还没成就走,说到底,是不满她明家所为,刻意让她难堪而已。
而现在,只不过在之前给她的难堪之上再添一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