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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如海的眼神出现了些许变化，但很快便恢复过来。
“散播谣言？你是说那些话都是他们故意散布的？”唐歆蕊问道。
“没错，原本你跟徐泉的事影响力根本没那么大，也没人无缘无故地去造你们的谣，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而除了胡月，你还想得到其他对你有如此大怨念，还有能力做这件事的人吗？胡月作为徐泉的青梅竹马，要说家里没有一点背景我是不信的。”
唐歆蕊沉默不语，柯源的话值得她去仔细琢磨，柯源接着说道：“胡月的这个计划恐怕早就开始了，也正是这几天谣言的势头开始逐渐显露了，她知道你在申请加入学生会，所以就将这件事告诉了考核老师，我想当时方如海只是告诉老师这件事有待考证，需要你去仔细调查一下才能确认，所以他才有机会来跟你谈条件，你能不能进学生会，其实就是方如海一句话的事，他将这些事告诉你，就是要把你逼到绝路，然后自己再化身成为拯救你的英雄，趁机掳获你的芳心，方如海心中很清楚在这样可怕的谣言下，像你这样家庭出身的人怎么受得了，在你心灵最脆弱的时候，就是他最好的机会，是不是？如此一来方如海既得到了你，胡月也摆平了情敌，两全其美，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哈哈哈，有趣有趣，实在太有趣了。”唐歆蕊还没反应过来，沉默了许久的方如海忽然大笑了起来，“你叫柯源是吧，我很佩服你的想象力，把这一切都说的天花乱坠，看似合情合理其实全是你的胡编乱造，就算我认识胡月又如何，我跟她今天的确见过面又如何，又能证明的了什么？还是说你也喜欢歆蕊，所以编出这样的故事来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承认你成功了一半了，假如你故事的主角不是我，你已经成功了。”
“你不承认没关系，我就没想过你会承认，”柯源将目光移到唐歆蕊身上，问道，“你相信吗？”
唐歆蕊看了看方如海，又看了看柯源，她的心很乱，脑子几乎没有思考的能力，一边是学生会副主席带给自己的残酷的事实，而他也是能拯救自己的人，一边是自己朝夕相处的同桌同学，给自己带来的是另一个残忍的事实。
唐歆蕊的视线依然在柯源身上，内心深处，她是相信柯源的，可是即便她相信又如何，她能改变这个被人诽谤被人污蔑的事实吗，尽管知道了方如海和胡月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然而她除了选择屈服还是屈服，人言可畏，她无法想象假如任由谣言这样滋生下去，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她忽然想起了昨天下午即将上课之时，秦子华把她叫到办公室之后所说的那番话。
“歆蕊，高二了，是你们踏入法师之门第一步，非常的关键，不要浪费时间和精力在一些无谓的东西上，你的父母都不容易，你难道想他们一辈子都这么辛苦的活下去吗，好好的为你的理想而努力奋斗吧，你应该成为一个优秀的法师造福社会，报效国家，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如果有一天失去了，对不起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你的父母。”
唐歆蕊忽然笑了，原来一切早已注定，她不是在笑世态的炎凉，也不是笑人性的丑恶，她是在嘲笑自己的渺小，在嘲笑自己的无知，嘲笑自己的天真，她曾一心的以为只要自己够努力，在学校成为优秀的学生，竭尽所能的学习魔法，成为一个优秀的法师，那么她就能改变什么，至少让父母不再寄人篱下，做很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直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就算自己拼尽努力又怎样，到头来却连自己的命运都选择不了，所谓的目标别人只需要几句话就能任意操纵，这就是她的命。
这个世上有公平吗，从来没有，有人生下来就是大富大贵天赋异禀，即便什么也不做也是万人艳羡的对象，有人生下来则是清贫如洗资质平庸，哪怕是历经千番刻苦也难引百人瞩目，这就是命运。
唐歆蕊闭上了眼睛，用手轻轻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既然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那就接受它吧，至少不会让自己的父母受伤。
“对不起，柯源，”唐歆蕊出声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真的没有办法，对不起。”说完，她便移动了她的步子。
方如海将唐歆蕊的举动看在眼里，心里虽然悄然窃喜，不过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哼，就凭你的三言两语也想挑拨我跟歆蕊的关系？白日做梦。马上给我下跪认错，我可以放你一马。”
唐歆蕊的选择，柯源并不感到意外，他能明白和理解像她这样生活在社会底层的人的心理，在地球上从来不乏迫于现实无奈而向现实低头的人，更何况是在这个更加残酷更加复杂的天陆呢。
假如柯源是一个普通的天陆人，或者说他的身世背景也如同徐泉胡月那般优越，那么他可以坦然的面对这里所发生的事，不会干涉方如海与唐歆蕊之间的任何事，甚至是不会出现在这里。
然而事与愿违，无论是在地球还是在天陆，他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那类人，与唐歆蕊一样，没有任何背景与关系，所有的一切全靠自己争取，凭什么自己辛苦奋斗而来的一切却要听从他人的摆布，在地球的时候他从小同样因为家庭原因受尽冷落，他依然咬着牙坚持了下来，命运给了他一个悲惨的童年他都没有低头，凭着自己的努力让自己活了下来，以后又为什么要放弃？既然在这个世界自己拥有能改变一切的能力，为什么还要妥协在那可笑的命运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