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之前薄老太太打了他一天的电话,也没打通。
话音落。
薄易就勾唇笑了笑,他看着她的眼睛,声线无端凉薄。
“你这是问我要承诺来了?”
风倾雾眼睫轻颤了颤。想说不是,但薄易好似就认定了她是这个意思,语调比之前淡了不少。
“你打过来的电话,没特殊情况,我不会不接。”
再说。
他什么时候不接她电话了?
闻言。
风倾雾眉眼弯弯的笑了笑,“那我就当是你给我的承诺了。”
“现在太晚了,你就别离开了。还是跟之前一样,床留给你,我睡沙发。”
说着。
风倾雾起身,下床,从旁边的衣柜里取出一条叠好的薄毯。在关灯的时候,风倾雾还看着坐在床上的薄易,很是温柔的说了一句:
“薄易,晚安。”
影影绰绰的月光下。
薄易看着摸着黑走到卧室内唯一的沙发旁的风倾雾。一两分钟后,她人影彻底没了,窝在了沙发上睡觉。
“……”
静寂中。
薄易那双漆黑的眸子,似乎比满室的黑暗还要暗上几分。
操。
他回来干什么来了?
薄易躺下,一把拉过床上凌乱散着的被子。盖过脸,温软清香的气息瞬间充斥在鼻间。
他目光忽地顿了顿。
几息后,薄易侧过身,把充满磬香的被子压在了身下。
夜幕中那轮高高挂着无法触及的月光,透过窗户的缝隙,一点一点斜洒进来,直至天光微亮。
……
一夜安静。
很轻微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
躺在床上的薄易一下被惊醒。枪被瞬间攥在手里的时候,他才朝门口看去。
风倾雾已经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门口,动作很轻的拉开门。
“少夫人……”
站在门外的长宁刚说了三个字,就被风倾雾制止了,声音很小,“等下,我们出去再说。”
说着。
风倾雾还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薄易。
几瞬后。
卧室的门,被重新轻轻的拉上,又恢复了满室的寂静。
薄易看着从窗帘里透过来的微光,落进他眼里。
定定的看了几秒后。
薄易才稍稍放松了手里的枪。闭上眼,又重新睡过去。
天光大亮后,薄易又才重新醒过来。
他从床上坐起,扫了一圈,没见到人。
随后起身,去洗漱。
薄易下楼的时候,风倾雾刚好走到客厅。
“醒了?”
风倾雾一看见他,就眉眼弯弯的笑了笑。
薄易看着站在门口的风倾雾。
少女一袭白裙,手里捧着一束娇嫩欲滴的鲜花,眉眼弯弯的笑。漂亮清澈的眼里只看得见他。
朦胧的晨光中,她干干净净的站在那里,漂亮得不像话。
薄易的视线在她脸上停了几瞬,随后目光才落在她怀里的鲜花上面。
“长宁说今天花匠送来的鲜花很娇嫩,我就过去选了一束。”
风倾雾见薄易看向她怀里的花束,主动解释道。
说着,风倾雾走了进去。
从壁橱里取了一只简简单单的白玉花瓶,装了点水。将手里的花束一只一只修剪好插进花瓶里。
“长宁刚刚说,奶奶知道你昨晚上回来了,让我们等下一起去主宅吃早餐。”
风倾雾站在桌旁处理着那束花,见薄易走过来时,温声开口。
薄易低眸,看着风倾雾手中的动作。
她漂亮纤细的手指将桔梗和满天星修剪后,一枝一枝的插进素净的花瓶里。
每一支花的高低、稀疏程度好像都有格外的讲究,层次感分明。
原本带刺的花枝经过她指间,似乎都变得柔顺了起来,格外的听话。
淡雅的清香若有若无的漫延开来,如同蜿蜒的藤蔓,缠绕着他呼吸的每个瞬间。
将花修理好之后。
风倾雾一抬眼,就见薄易正看着桌上已经插好了花束。
微微顿了顿。
风倾雾眼眸微转,从插好的花瓶里面,选了最鲜嫩的那支白色桔梗,取出递给薄易。
“诺,薄易,送给你。”
在薄易抬眼看过来时。风倾雾明澈的眼眸微微弯起,犹如三月和煦的春风,浅浅的含着几分温柔。
薄易低眸看着风倾雾伸手递给他的一枝花。
孤零零的。
再看了眼旁边花瓶里已经插满了的花。
满满的一大束。
瞬间。
薄易的眸色沉了下去。
“怎……怎么了……”
风倾雾看着薄易瞬间沉下去的脸色,微微怔了怔,下意识的道,“你是不是对花过敏,早知道我就……”
风倾雾话还没说完。
“砰”的一声。
她刚刚插好的花束,就被薄易蓦地一下挥倒在地。
破碎的花瓶瓷片,散落在他们周围。
似乎是觉得还不够,薄易抬脚踩了上去,将那些花朵一枝一枝的碾碎。
原本娇嫩欲滴的鲜花,瞬间残破不堪。浑浊的花液溢出来,瞬间染脏了明亮的大理石地板。
薄易不疾不徐甚至是有几分矜雅的动作,却无声无息萦绕着漫天的压迫感。
似乎周围的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风倾雾安静的看着。
直到那些花根本看不到本来的模样时。
薄易才停住动作。
他抬眼,看向风倾雾,眼底森寒阴鸷,“给我的东西,要么就不给。要么,我要全部。”
“……”
不。
不止要全部。
得不到的,他宁愿毁掉。
风倾雾拿着花枝的手,微颤。
静滞几秒后。
风倾雾白皙纤细的指间一松。
被她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支白色桔梗,也掉落在那堆残破不堪的废弃花枝里。
明明是完好娇嫩的一枝花。
此时看起来,也跟其他废弃的花枝没什么不同。
像是月光洒落人间,却又下了漫天的雪。
静了几秒后。
风倾雾看着薄易的眼睛。
“好。”
她说。
……
适时。
长宁突然走了进来,“少夫人,薄老让您们去主宅用餐……和……和大少爷一起……”
看见客厅里的那一幕时,长宁的声音忽地磕磕绊绊了起来,直至吓得渐渐止住了音。
发生什么了?
顿了几秒后,长宁有些担忧的看向风倾雾。
大少爷向来阴晴不定,不知道他又在发什么脾气。
“那我们先过去吧?”
静了静后,还是风倾雾先开的口。
闻言。
薄易看她一眼,沉沉的应了声,“嗯。”
……
薄易要接手银海证券的消息传出去,最先坐不住的就是姜夫人,以及,拥护薄琛那一派的人。
这不,明明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早餐,赶往薄家主宅的人却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