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郎大惊,面色变更。胡阳密密叮嘱,小声地教授机宜……
第二天,胡阳召集司马靳和王龁,令他们收拾行装,准备拔营。由于这二十来天,秦人与赵人相处十分融洽,胡阳特别叮嘱,要把善后的事做到位,给赵人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善始善终。二人问将退往何方,何时启程。胡阳答道:”若动时,即当行之如风。今则不可露纤毫也。可传言道阏与而退于秦可也!“
二人听了,心领神会:”传言道阏与“,那就一定不会走阏与,而是要到邯郸去闹一闹了。互视一眼,心中升腾起期待和紧张。
行人打理起来,衣冠楚楚,带着一名公乘、一名公大夫,十名士卒,直往赵奢大营而来。到了营前,行人持着节符道:”秦王遣使劳赵将军!“
守寨的士卒立即报进去。经过逐级上报,传到赵奢的大帐中。赵奢十分意外,秦王没事来犒劳自己干嘛?
抱着看秦军有何计谋的想法,赵奢派赵括亲自到前营,请秦使入见,叮嘱他一定要仔细观察秦使的举动,注意蛛丝马迹!
赵括带着百人来到前营,叫让秦使入见。
中郎一行十三人,三人带剑,十人执戟,均无弓弩,缓缓而入。中郎见了赵括,叉手行礼道:“臣秦王使王郎!”
赵括道:“臣赵田部赵奢之子赵括,奉父命迎秦王使!臣父言,奢赵之微贱,秦王之命未敢闻也,当驾请邯郸!”
中郎道:“秦王劳将军赵奢,非关赵王!”
赵括道:“臣父与秦王素无往来,不敢奉教!”
中郎道:“王但有一言,闻达于将军,他者不敢多言。”
赵括道:“营中局促,臣父不敢见王使,愿请归,臣父当再拜而至秦营领之!”
中郎道:“王有言奉于赵将军。若定当往邯郸,愿将军同往!”
赵括道:“若王使不以敝营秽浊为念,请同往营中。”
中郎礼敬,赵括一揖,前头领路,其余百人将十三人围在中间。中郎曾无皱眉,仍侃侃与赵括道:“将军引重兵,离邯郸三十里而坚壁,其无懦乎!”
赵括道:“家父一怒而杀平原君九子,平原君不敢怒,而荐之于王。臣父何懦之有!”
中郎道:“非将军之懦也,赵王之懦也!将军引军而救阏与,天下皆知,见秦军逡巡而不前,躇踌而不退,相拒二十余日,非战之道也。”
赵括不些不耐烦道:“王使之至也,宁挑战乎?非使者之道也!”
中郎道:“臣失所言,少将军勿罪!”复道:“敝军至于武安,于民秋毫无犯,万民皆仰;赏罚一依于法,至平至公。待赵民直如秦子也!”
赵括道:“臣之见则不然。秦人入于武安,饮食衣服一依于赵,深沟高垒一赖于民,非其民而使之,是大犯也。贵军离后,敝邑当免数岁之赋,以当一日之蠹也。”
中郎道:“少将军辩才无双,人中龙凤!”
赵括道:“臣闻秦之入于赵也,欲报太原之欺也!既欺之于太原,当报之于太原,何千里而进于邯郸耶?岂非舍近而求远乎?”
中郎道:“敝王以为,王必为奸臣之所惑也,但入邯郸,以申其冤!”
赵括道:“蔺、离石,皆赵地也,地近于秦,乃为武安君之所拔,赵王无所憾。今既为所欺,自当起兵拔之,何汲汲于赵王耶!”
中郎听了赵括这番带着讥讽的话,一时竟答不上来。
转眼来到赵奢的大帐,赵括通报进去,赵奢叫请。赵括出来相请,公乘和公大夫带剑者随同入帐,执戟者皆于帐外安坐。
双方叙礼毕,赵奢道:“臣赵田部奢,谨奉秦王教!”
中郎道:“敝王劳赵将军奢而告之曰:赵秦同源异流,素为兄弟,今者犹称赵氏,不敢忘其本也。复有奸佞,间于秦赵之间,致萧墙祸起,兄弟相阋,兵灾连年,奸谋频发,诚可痛也!今将军提一劲师,将赴阏与,猝遇于秦,本兄弟之情,不忍相斗,王甚嘉之!谨备玉带一条,玉钩一双,以为贺!”言讫,一名公乘从背上取下一个包袱,层层打开,果有一条玉带,上带一对玉钩,双手捧着,献于赵奢席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