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平试探性地发动了两次进攻,完全找不到赵军的破绽,知道很难突破对方的防御。这时天也渐渐黑了下来,郑安平只得停止进攻。但没有解散阵势,准备等武安军收兵入城后,再行过河。天黑后,郑安平又听到谷口外面出现喊杀之声,郑安平觉得谷口还在秦军手中,心情有些振奋,只等武安军收军入城,即过河直趋谷口。
然而,喊杀声渐渐停息下来,这又令郑安平心头一沉:难道秦军未能守住谷口?而犹为出人意料的是,武安赵军竟然并未收兵,同样列阵与秦军对峙!
郑安平让士卒原地休息,自己召集五大夫、公乘们一起商议。多数意见认为,现在天色已晚,已经不适合作战;不妨休息一夜,明天全力打开一条通道,冲出谷去。有少数意见认为,目前谷口正在激战,恐夜长梦多,不如趁夜冲杀出去。但反对的意见认为,天黑了部队很难控制,一阵冲杀后可能士兵就散了,都归不了队;就算冲出谷口,残余部队也失去了战斗力。还有个别意见认为,既然谷口被封锁,不如采用第二套方案,从滏口冲出去!
似乎到这时,郑安平才想起滏口还有五千秦军。这五千人不知道自己已经决定突出武安了,还在滏口坚守,抵抗着优势魏军的进攻。
郑安平顿时感到浑身燥热,如果丢掉了五千人,那可是再有多少首级都补不回来的,肯定只能评为“损”了,弄不好还要降爵!但是……如果冲不出武安,这二万人的性命还没有保障呢!
郑安平决定,先向滏口派出哨探,打探一下滏口那边的情况。他让大家先回营,自己冷静思考一下明天的行动。
众将领离开后,郑安平坐在一片枯草地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深深地感到了无助。平时在张禄身边,他只需要执行张禄交代的任务就可以了,从来就没有如此严峻的局面摆在自己面前,让自己束手无策。怎么办?他稍微清理了一下思路:出路不外两条,出谷口还是出滏口;如果选择出谷口的话,是现在就出发,还是明天天亮后再出发。现在出发,其利在出其不意,有可能真的冲出去,其弊在可能损失惨重,也许一半人冲不出去。明天出发,好则全军突出,坏则全军覆没!
至于出滏口……他还不知道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呢!滏口有多少敌军,隘道有多难行,能不能突得出去……不时有五大夫或公乘过来,探问有何妙计,郑安平一律回答:“暂回听令!”
夜深了,原地休息的士卒和衣而眠。而就在这片寂静中,突然有瞭望报告说,远处在火光在移动,应该是敌军到了。
郑安平大惊,跳起来,冲到瞭望所在,那是一处民宅中的屋顶。顺着梯子爬上去,果然见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移动,郑安平眼前一黑:赵军援军入谷了。从谷口突围的希望已经落空。
郑安平再一次把众将集中起来,指给他们看远处的火光:赵军正在连夜行军赶往武安。众将见了也都哑口无言。
郑安平道:“谷口已失,纵得越过武安,亦难过谷口。必不免也。方今之计,但经滏口也!”犹豫再三,迟疑不决的事,由于敌情的变化,一下子目标清晰了。目前没有别的路可走了,只能寄希望于突出滏口。
郑安平道:“滏口地狭,兵多无益。吾军当连夜移营,多设营垒,坚持十数日,滏口必出也!”
众将都对这里的地形不熟,但在这里作战过的郑安平知道这里的地势。郑安平道:“自午汲南,东越洺水,乃河曲也,西、北有河,东、南有山,隘道通于滏源,攻守两利,可以相持。愿即移之。”
众将皆道:”吾等皆不知地势,谨奉将军之命!“
郑安平与一公乘带着五千人又绕回午汲之南,从洺水转折处渡过洺水,让这五千人沿洺水岸边安下营地。一个时辰后,五大夫带着另一公乘率剩下的五千人赶到。一万人轮流警戒,在洺水转折处修筑起营垒。
午汲城距离洺水不过数里,包围午汲城的秦军暂时不要移动,与自己隔洺水互为犄角,同时也牵制午汲的赵军。如果赵军里应外合,打破包围,秦军则可向洺水东南退却,那里有秦军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