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辛易盯着那头空魇,绞尽脑汁思考着。
它叫什么来着……
反倒是姜意高兴地冲上前,“长白!”
长白的记忆似乎并没有遭到洗刷,毫无顾忌地扑了过来。
然后被锁链卡住了脖子。
“你别急啊,我给你开锁。”姜意一剑将铁锁斩断。
看着那边欣喜的团聚,舟辛易对白兰地问道,“你怎么这么久都没能找到离开这儿的办法,你在等我们吗?”
白兰地笑了笑,“是啊。”
“你就扯淡吧。”
白兰地没在意舟辛易的吐槽,说道,“实际上,我找到了离开这里的办法,但我办法完成它。”
“是什么?”
“舟辛易先生,如果您足够了解,就会发现,所有来到这里的继承者都有一个特征:他们家里都有一位相依为命的家人。”
“梦中的我在进入入息以前收集了足够多的信息,信息中表示,如果有活人勿入,他们必须切断与入息的一切联系,绝不能让入息误以为他们本就是属于这里的人。”
“其二,彰显他们的与众不同,让入息主动对你产生排斥,离开的大门就会向你打开。”
“其三,在离开的大门附近也许会出现其他人,他们并不是冷尸,也不是活人,他们才是属于这里的原住民。”
“不要与其搭话,不要试图与其交战,不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快速离开入息。”
“你记得还真够清楚。”舟辛易调侃道。
白兰地笑道,“在入息,本身意识到自己需要离开,就已经是一大难题。”
“但我想,牵绊住您我的是第一个条件。”
舟辛易顺着他的话问,“要怎样才能切断我与入息的联系?”
“方法很简单,杀死您的家人。”
“……”
“这是最快能向入息表明,您已经清醒过来的方法,当然,您也可以选择用其他方式来证明,但那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也许十几天,也许几个月,甚至几年。”
如果换在平时,舟辛易和白兰地都不介意耗一耗。
但他记得,梦中的自己有一个名叫继承者的身份,而继承者的工作,就是到一个叫光幕的自然灾害中赚取酬劳。
一个光幕的持续时间在一周到半个月不等。
如果他在这里耗下去,一直耗到光幕结束的话,他会遭遇什么?
是直接回到现实,还是……?
舟辛易说不清,但他记得梦里那些落语人的嘴脸,他们不会耗费如此大的功夫,只为了牵制住他们一个光幕的进度。
舟辛易觉得,自己继续在这儿耗下去,结局一定会很糟糕。
可他难道要杀死舟粥吗?
说真的,哪怕已经回忆起现实的内容,但同时,舟辛易还带着在入息与舟粥相依为命二十年的记忆。
哪怕思维已经觉醒,他的心也还属于这里。
他不敢为了一场梦下这么大的赌局。
白兰地想必也是一样,“你没能下定决心刺杀你的家人。”舟辛易的语气很肯定。
白兰地却耸了下肩,“不?我到这儿的第一天就试过了。”
“……”
“我趁她睡觉的时候偷溜进她的卧室,准备用一把刀割开她的喉咙。”
“但我失败了,刀还没放上去,她就一下起身拽住我的手腕,狠狠给了我一脚。”
“然后用枕头下的菜刀砍了我一刀。”
白兰地说着,亮出胳膊上打着绷带的伤口,“我杀不死她,所以只能考虑换个办法。”
“你……令我很没办法描述。”舟辛易道,“所以那是谁?”
“舟先生,”白兰地很苦恼地道,“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寻找另一个离开这里的方法,您就没有一点头绪吗?”
说到这方面,舟辛易倒是回想起什么,“游行时被选为扮演游神的人,总是会在七天后死去,我之前以为他们本就是些重病不愈的人,但看到姜意以后,我认为并不是这样。”
“姜意身上所谓的极寒病根本不是一种病,而是乞丐怪物抓挠尸体后的体现。”
这话舟辛易说得很不自信,因为在他的认知中,极寒病就是一种常见的绝症,如今这一说法相当于颠覆他二十几年以来的世界观。
可现在,他理智的猜测必须战胜情感。
“那些被选为游神的人会不会根本没死,而是去了另外的地方,比如……现实?”
白兰地笑道,“有可能。”
姜意这会儿也已经带着长白归队,舟辛易看到她,下意识问道,“既然每个人家里都有一名亲人的话,那姜意,你家的是谁?”
姜意状况外说道,“啊,我家,因为我重病不起,家里的其他人都已经分家出去了。”
“只有我外婆,当牛做马地照顾我。”
“……”
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