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里,薇儿好奇地观察着长安。只见一条宽阔的道路将城市分成左右两边,左边朱门大户,亭台楼宇间隐见人物衣着光鲜;右边草棚茅屋,人人衣衫褴褛,面有菜色。
正在感叹,葛登惊叫起来:“那个不是莫根吗?”
薇儿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在路边小摊上有几名骑兵正在讨价还价,其中一个牵着匹矮马的可不正是莫根?薇儿也叫了起来:“莫根,过这边来。”
莫根朝这边望了一眼,骑上马驰了过来,抱拳道:“敢问这位娘子,如何得知在下表字?”
“表字?”薇儿和葛登对望一眼,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
莫根依然保持着抱拳的姿势:“在下姓李名君可,表字莫根,今天第一天跟胞兄出来轮值当差。这位娘子是否认识在下?”
葛登的嘴张得越来越大,几乎可以放下整个鸡蛋:“莫根你真的忘了自己是谁了?快醒醒啊。”
马车夫不耐烦了:“两位贵客快些吧,和一个小小的骑军罗嗦什么,鸿胪寺卿还在等着我们呢。”
马车绝尘而去,留下莫根还在若有所思:“这两个人我好象在哪里见过的。”
鸿胪寺里已经挤满了各国来朝的使节,各自聚成一堆交头接耳,大多数人的眼光都投向正中央一个浓密胡须洋洋得意的大汉。过了一会,鸿胪寺少卿向大家宣读了进宫见驾要注意的细节,领着所有人排着队鱼贯入宫。
薇儿和葛登带着满腔的困惑跟着众人后头,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忽然队伍中出现了一点骚动,那个胡须大汉使劲踢打着一个身材矮小奇装异服的使者,边打边骂:“你一个扶桑小国,弹丸之地的使者,居然敢走在我突厥勇士的前头,今天就要教你知晓尊卑贵贱。”
扶桑使者被踢打得痛呼连连,却始终不敢还手,旁观众人也不敢多事,继续排着队缓缓向宫门进发。过了一会,眼看扶桑使者已经萎顿的地上起不来了,胡须大汉才悻悻然住手,鸿胪寺少卿连忙道:“快请太医。”
太医一露脸,倒把葛登和薇儿吓了一跳,居然是麦斯韦尔这老头。他苦笑着对葛登做了个鬼脸,摆摆手示意等会再说,就埋头医治扶桑使者去了。
薇儿心里惊疑不定,几乎没怎么关注周围环境,葛登倒是镇定地观察大明宫的建筑风格,还与周围的使节谈笑风生。可是在进入含元殿后,所有的叽叽喳喳全部消失无踪,大家都屏息静气,安静地等着华国的皇帝出现。
礼乐声起,环佩丁冬,所有使节都在赞叹着皇帝的威风和排场,只有葛登和薇儿目瞪口呆地望着皇帝身后文武百官中的一个,邪眼。只见他头戴乌纱,身披紫袍,袍间还佩着金鱼袋,走起路来乌纱上的帽翅一晃一晃的,得意非常。
葛登低声骂道:“原来是这家伙的梦境,怪不得这么古怪。”
薇儿道:“听说文学分院有个老师是从华国来的,平时课间总喜欢讲一些华国的历史,看来温克特中毒太深了。”
接下来无非是些使节行礼,应酬问答的过场,不一会,便有脑袋灵光的大臣上奏:“今日万国来朝,实为开国以来未有之盛事,不如召诗臣赋诗一首,永记史册。”
皇帝龙颜大悦,立刻就有内侍出班道:“皇上圣谕,宣不及阁大学士温克特临殿赋诗,以志永好。”
温克特屁颠颠叩拜谢恩,然后开始摇头晃脑地吟哦,两个帽翅摇得好象暴风骤雨中的残花败柳。他摇了一会,终于憋出一句:“皇道威严臣尽忠,蛮夷俯首商路通。风调雨顺民安乐,万国来朝大明宫。”
马上有人大叫:“好诗,好诗,应今时之景,诵圣上之德。温学士真不愧是星君下凡,出口成章七步成诗,陛下本紫微帝胄,又得文曲星辅佐,定可开千年盛世,定万年基业。”
一句话说得皇帝和温克特捻须微笑,只不过皇帝捻的是胡须,而温克特捻的是触须。不少人在心里大骂这两个马屁精,更有些使节低声骂了出来:“你才是蛮夷,你全家都是蛮夷,看你奇形怪状的样子,还不知道是哪个洞里钻出来的妖怪。国之将乱,必生妖孽,看来华国是要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