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怡琳病后,胤禛第一次见她,说:“那你认得我吗?”
还是摇头。
云惠看着怡琳无辜、单纯模样,想起自己小产的孩子、茗曦的伤势,再也忍耐不住,一掌向怡琳掴去,怒骂道:“贱人,你以为装傻就能逃脱罪责吗?”说罢,她不解气,又在怡琳身上补了几脚。没有人阻止云惠,人人都用鄙夷的眼光望着怡琳。
怡琳幽幽道:“你干脆踢死我好了!反正,我死了,就没人追究你了,对吗?”
云惠气得双目通红,说:“追究我什么?你倒是说说看!”
怡琳冷漠的眼神扫过屋里的人,说:“你们只会帮她,说了也是白说。”顿了顿,她对亦蕊说:“你对我好,我只对你说。”
亦蕊冷笑,上前几步:“你说。”
怡琳淡淡地说:“今日,这个女人像疯子一样,冲进我的房间,如同泼妇骂街,还抄起一个香炉砸伤我的头。好不容易让我逃出房间,不知道该跑去哪,终于有个好心的宫女见我伤重,替我包扎。我迷了路,只能着她走,这才知她是延禧宫的汀兰姑姑。你们不追究这打人的疯女,还不分青红皂白责怪于我,荒谬!”
“李怡琳!”云惠嘴角抽动着,“你可真会装啊!四爷,你……”
“别说了!”亦蕊打断她,指着弘昐对怡琳说,“弘昐因为意外,头颅受伤,可能下一刻就会离世!你是要陪着他走完最后一程,还是要回绯烟居休息?”
怡琳毫不犹豫地说:“我都伤成这样了,恐怕也帮不上忙吧,还是回去休息吧!”
亦蕊绞着手指说:“弘昐是你的亲生孩儿,你如此狠心么?”
怡琳迷惘道:“我怎么可能有孩子,我连夫君都没有啊!”
胤禛发话道:“是啊,你这种人,怎配有孩子、有夫君!来人,把她带回绯烟居。”
绯烟居
怡琳假寐躺在榻上,心乱如麻。
原来,刚才那个躺在榻上伤重的孩子,就是弘昐,她的孩子。想到此,她心中阵阵抽痛。不,她不能,连一丝怜悯也不能挂在脸上。
她想起荣妃今夜说的话:“你人生的前十八年就是一场梦,不要想着去回忆它,反而要把这些统统抛掉。上天赐给你重新开局的机会,要赢就不能再提及梦里往事。”
她努力静下心来,让自己淡忘脑海里弘昐可怜的模样。
今夜是初三,可惜海定阁多事,就算点了宁神香,也溜不出去,他还会在老地方等她吗?想起他那修长的五指,炯炯的双眼,她心里充满着向往。这三年,她过得糊里糊涂,生不如死,要不是那个人,或许她早就自缢。
延禧宫
荣妃按着太阳穴,说:“这个李怡琳,真是废物一个,什么都想不起来!要不是她手中有德妃的罪证,本宫才懒得管她!对了,那个小顾子可还老实?”
汀兰低声说:“安顿在别院中,专人看护着。跑不了,也死不了。”
荣妃阴笑道:“对,他还有点儿价值。那孟婆汤的方子呢?这么久了,还没有眉目吗?”
汀兰摇头,道:“主子,请恕奴婢无能!”
荣妃说:“不怪你,若易得,也不珍贵了。”孟婆汤,是一种古老的配方,初服药时使人如疯似癫,这是药性在就在摧残人脑部的记忆的剧烈反应,约两三个月后,人会慢慢平复下来,但会对服药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行动如同常人。若无药物辅助,再过六个月,服药人将会形犒枯木,口鼻眼歪,就这样默默死去。
两年前,一个翻书院的太监求见荣妃,递上一张纸条,并描述了德妃设局谋害怡琳之事,尤其提到了怡琳手中有德妃的把柄。荣妃开始打起了全盘计划,她重赏了顾升,并允诺过段时间会将他调出宫外,给他本钱做生意。接着,要想方设法让怡琳乖乖交出隐藏的布囊。虽然荣妃并未去海定阁,但怡琳的动向却通过竹意了解得一清二楚。虽然孟婆汤的配方没有找到,却找到了辅助药的配方,她派人制成药丸。可是,如何让怡琳乖乖服下?又如何定期送药给怡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