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太妃晃了下神,方才被外孙的境地搅得思绪全乱,这会儿突然冷静下来了。刘璟茂平白无故去为自己做这样一件费力不讨好的事,实在太过奇怪。所谓孝心更是哄人的借口,无论自己还是女儿,都与刘璟茂毫无交情,这分明是先礼后兵。可只要一想到惨死的大女儿,可怜的小外孙,栗太妃心中便痛不欲生。
“王爷,本宫实在不懂,你为何要揽这件不相干的事?”栗太妃不愿再兜圈子,便如实说出心中疑虑,“若说出于孝心,也实在不必做到如此地步。王爷,本宫已是太妃,在这康乐堂中不问外事,也无权过问,何劳王爷如此费心呢?”
刘璟茂早料到栗太妃并非糊涂之人,这也对,若非如此,又怎值得他费心费力。
“太妃乃重情有义之人,璟茂倾佩!”刘璟茂拱了拱手,又道:“都说皇室骨肉情最为凉薄,璟茂深知其中滋味,虽同样是父皇的儿子,但在皇祖母眼中,璟茂这庶出之子总是不入眼的。”
栗太妃当下明了了几分,便道:“王爷深得皇上信任,委以重任,老人家的偏疼偏爱又何必计较。”
“是啊,我也这样劝自己。”刘璟茂随即一声苦笑,茶水入口倒有几分酒涩之味,“可皇祖母心里只有她的嫡孙,在父皇面前对我颇具微词,我立了功,她便劝父皇莫要对我大加褒奖,以免我居功自傲,不把太子放在眼中。我若办差出了纰漏,她又说我不尽心辅佐太子,故意为之。唉,总之一言难尽,同是父皇的儿子,我怎就处处不如太子?就因为他是嫡子,我是庶出!父皇本想择贤而立,可皇祖母根本不给任何人机会,一再逼迫父皇立嫡长子为太子,立就立吧,可为何他的错却要我们来分担。”
栗太妃轻轻叹了一声,算是对他的‘不幸’表示一点同情和理解,虽说不知此言几分真,但若说那个女人做出此事,却一点都不奇怪。
“皇祖母偏心也好,偏见也罢,璟茂作为孙儿,不该对祖母有所怨言,但实在也是郁结难舒。”刘璟茂说着,又一杯茶倒进肚里,“父皇孝顺,皇祖母的意思多不敢违背,就说前些日子璟彦纳的那个侧妃,娘娘可能还不知道,璟彦的王妃乃叶太傅的孙女,叶太傅乃三朝元老,国之栋梁,皇祖母竟也一点颜面都不给,大婚不足一年便急着要璟彦纳侧妃。这个璟彦也是的,一味的讨好皇祖母,完全不顾王妃脸面,父皇劝了两次最终妥协,可叶太傅会怎么想,叶家上下多在朝廷为官,为国效力,为君尽忠,可皇家却这般对他们。”
栗太妃愣了一下,原来叶紫菡不是太后选中的,否则她是不会急着要刘璟彦纳侧妃的。这倒有趣,谁有那么大本事,竟违拗了她的意思,大概气得够呛吧。
话说到此时,栗太妃也大致明白了七-八分,刘璟茂是不甘心位在太子之下,又奈何上有嫡庶分明的太后压制着。
“璟彦这孩子,小时候顽劣得很,不想也这般孝顺。”
刘璟茂哼了一声,不屑道:“他孝顺得不是个地方,我看我那四弟妹正憋着一肚子气呢。”
栗太妃笑了笑,放下茶盏,平静的说,“本宫心中确实对外孙多有记挂,听王爷一说,想必他处境艰难,小小孩童没有母亲已是可怜,若父亲也视他不见......本宫不知道也罢了,如今知道了不去过问,终是对女儿有愧。此事,还要劳烦王爷费心了。”
“娘娘客气,璟茂竭尽全力就是!”
刘璟茂心中一阵欢喜,栗太妃是聪明人,即便心里有顾虑也不可能对外孙视若无睹,她又怎会不知自己没的选择呢。
又稍坐片刻,刘璟茂起身告辞。殿中,栗太妃未动,只心事满满,不想此番回宫,自己这边还不急于有所动作,已有人比自己还要着急了。刘璟茂能想到自己这个离宫十三年的太妃,想也是个心思缜密之人,看来皇宫里的戏码依然丰富多彩。
“娘娘,这桃胶......”
栗太妃往那盒子看了一眼,说道:“悄悄地拿出去,烧了。”
“烧了?”艳秋有些诧异。
栗太妃冷笑了一声,“他是个精明的人,但本宫不喜欢。虽说这宫里无非我利用你,你利用我,但他丝毫不掩藏对本宫的胁迫之意,却还要将话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若是真小人,本宫还佩服这份魄力,可偏偏是个伪君子,他送的东西,本宫不屑用之。”
“那娘娘您还答应他?”艳秋担心的说。
栗太妃皱了下眉,面露愁苦,“终是骨肉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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