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已说过不要再死人了,等于赦免玉七的死罪,君无戏言,如何自圆其说?”
“至于玉七,有更适合的处置之法……”
今夜月光,皎洁如雪。玉七在地牢之中,黯然伤神。他得知自己被判流亡“灭魂谷”,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月色了。他无惧死亡,但想想殿下处境更堪忧,心中难以割舍。
正在这时,狱卒摆着餐盘缓缓而来,是四样小菜,还有一壶酒。玉七也不客气,大快朵颐,豪放狂饮。
那人小心掀开面纱,轻声道:“七哥,是我!”
玉七不用转头,也知道是谁,“原来是大统领,你是来看我笑话的?我玉七早看透生死,泯然一笑,看来让你失望了。”
“您说的什么话?我使尽浑身解数,上下打点,才混进牢房,专程来救你。”他小心递过一把钥匙,“打开缤铁镣铐,即解开封印,以你的法力,逃走应该不是难事。”
玉七并不接受,“我若逃走,殿下怎么办?白卓定会迁怒于他。我死事小,决不能再连累殿下。”
“可是七哥,‘灭魂谷’胜似地狱,求死都难,永世不得超生,我怎能眼睁睁看你受这样的苦?”
玉七咽下最后一口酒,甩给他一个背影,“不用多费口舌,我不会逃走的!如果你还念旧情,照顾好殿下,玉七即使魂飞魄散,也含笑九泉。”
铁十三离开,牢中又恢复寂静。时光流逝,玉七的心情逐渐恢复平静。一串细碎的脚步又打破宁静,玉七的心猛然抽紧了。
金橙姗姗而来,提一个精致的食盒。看见玉七,未曾开言泪雨潸然。“为什么?为什么会成这样子?你是好人,不应遭此恶报!”
玉七强忍心中酸楚,冷然应道:“你是狐王受妾,将我等玩弄于股掌,我是将死之人,你不用在这惺惺作态。”
金橙痛心疾首:“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有苦衷,苍天可鉴,我对你的情义没有一丝虚假。”
“在你谋害吾王的之时,我们就恩断义绝,只有仇,没有爱。”
金橙止住哭泣,叹了口气:“原来有些错真的无法原谅!”
她掏出一个锦囊,递给玉七,“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或许他对你无所帮助,请收下!”
玉七看也未看,抬手扔出去,“我玉七生死看淡,绝不接受敌人施舍,你可以走了!”他表情决绝,金橙伤心落泪,只能黯然离开。
翌日,风云惨淡,万物萧瑟,大雪连绵不绝,玉七被沉入“灭魂谷”,从此再无影踪。
玉济禁锢在寝宫,寸步不能离开,他观天象异常,风云突变,知道玉七已遭了毒手,不禁痛断肝肠,泪洒衣襟。
时光飞逝,转眼三年过去。玉济被软禁于寝宫,如笼中之鸟,寸步难行。有时抑郁之时,也想放手一搏,鱼死网破,可是心中总有牵挂,难以割舍。那灵动的目光,总能照亮昏暗的梦境,给他带来希望。
待花开之时,事情有了转机。妖界四方平静,再无纷争,白卓返回青丘,玉水由金羽主政,铁十三率近卫军城中布防。又是太平盛世,安静祥和。
玉济也解除了禁足,可以在城中随意活动。几年时光,人们遗忘了太多的东西,连曾经风光无限的太子,也已形同路人。
再去胭脂巷,风光旖旎,杨柳依依,繁华依旧,却物是人非。玉济叹了口气,习惯抬眼望,簪花阁店面依旧,与几年前别无两样。
玉济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好奇,推开店门。门铃清脆,里屋珠帘一挑,两人眼光碰撞,僵立在那里。金橙一身素白,发髻间簪花分外显眼。玉济心中狂跳,不知如何应对。
金橙眉宇间挤出一丝苦笑,“是你啊!看来你已重获自由,可喜可贺!”
玉济也只能苦涩应对,转而问道:“姑娘是尊贵之身,为何没有随吾王返回青丘?”
“他嫔妃成群,又怎会在意我?我百无聊赖,只想找回过去的感觉。”
“只可惜我们都无法回到过去了!”两人不约而同想起玉七,金橙泪水满盈。
时光停滞,流淌着悲伤的气息。这时,门铃一响,有人推门而入。铁十三一身素甲,目光直视金橙,“吾王曾有口喻,你可流连市井,但莫有过分举动。”
金橙擦干泪水,冷眼相对,“原来是大统领啊!您一直在监视我,何必大费周章,将小女子抓进牢房,岂不一了百了。”
“只要你循规蹈矩,我不会干涉你的。”
一旁玉济冷冷插言,“大统领威风八面,何必为难一个弱女子?”
铁十三根本无视他,继续逼视金橙,“别给自己找麻烦,也别给别人找麻烦。”
他摔门而去,金橙泪水止不住流下,“他说的不错,我就是个大麻烦,如果当时在天池之畔渴死,就不会惹这么多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