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爹把赵亚珍的手交到小刘的手中。台下的亲戚朋友们一阵欢呼,谢金英和谢新芳坐在前排左边,谢金英见小刘接过赵亚珍的手,抹了两把眼泪,谢新芳拍了拍她的腿,以示安慰。
主持人按照电影里面的招式,问小刘你愿意娶赵亚珍为妻吗,小刘说我愿意,然后又问赵亚珍,赵亚珍也回答我愿意,然后小刘给赵亚珍戴上戒指。
徐畅然在台下的边缘,看着有点糊涂了,不会是基督教婚礼吧?那主持人不像是牧师啊。中西结合?
目睹此情此景,徐畅然有一种疏离感,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不像在场的其他人一样,带着欢快的表情。
对于多数人来说,结婚意味着人生的归宿,人生大事已经完结,剩下的就是按部就班地生活,当然,生养孩子就成为主要任务。徐畅然没法想象自己也过这样的生活,找一个体面的工作,找一个漂亮的老婆,结婚生孩子……
为什么呢?自己思考的背景总是以宇宙为背景,而多数人是以周围的社会为背景,区别在这里吗?
以宇宙为背景,你的定位就有点飘忽,有时你是宇宙中的精灵,历经无数洪荒才出现的灵性生物,你要把自己体内的能力发挥到极致,才不至于辜负这份荣耀;有时你就是宇宙中的一粒尘埃,什么也不是,微不足道,自生自灭,在一种孤独和凄惶的状态中奔向宇宙,也许这才是你真正的道路。
记得萨德曾经在他的小说《朱斯蒂娜》中思考过宇宙对善于恶的态度,他说,宇宙并不在乎人世间的善与恶,一个人是善的,对于宇宙来说没有任何用处。想反,一个人如果是恶的,倒还有点作用,因为恶通常会采取行动,仅仅是念头的恶还不能称为恶,要把事情做了,才能知其善恶,而恶人通常是行动者……
徐畅然的沉思被一阵欢呼声打断,原来小刘当众宣布,婚礼结束后,他将带赵亚珍到泰国去旅行。
赵亚珍拿着话筒讲话,她用动情的语调说,一年多前她和小刘刚认识时,曾经不经意提到想到泰国去玩,在海滩上散步,吃榴莲,但是没有机会,也没有人陪,没想到小刘记住了,实现了她的愿望,她很感动,会永远记得这件事。
赵亚珍说话时几次停顿,但她情绪恢复很快,又拿着话筒说起来,声音没有哽咽,显出很得体。
赵亚珍说完,现场又是一阵热烈的鼓掌。徐畅然看见,坐在前排的谢金英和谢新芳鼓掌尤其带劲。
徐畅然没有任何感觉,私下觉得把这种事拿到婚礼上说有点俗气,他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举个例子来说,天体之间的撞击是善是恶?恐怕多数人认为是恶,因为撞击会带来这两个天体生命的毁灭,但对宇宙来说,这是无所谓的。天体的撞击对宇宙来说,只是日常,甚至是善。事实上,天体的撞击通常意味着创造,新的机遇,乃至新的生命,都与撞击有关,连地球上的生命,据说都是因为天体的撞击,从其他天体上带来的因素导致生命的诞生……善于恶在世俗生活中有明确的界限和区分,但在宇宙级别的思考中,却要复杂得多。
去行动,去让事情发生,在行动中体会宇宙的律动,而不是按照世俗的标准要求自己,它们通常会束缚人的创造力。
徐畅然开始有点明白了,自己离世俗的生活和幸福有点距离,也不知是怎么弄到这一步的,反正他是不好这一口了。
他会成为一个孤独的灵魂,在宇宙中穿梭?那么,他必须更加坚强,才能坚定地活下去,才能接近自己的目标。
今天早上的梦到底喻示着什么?
人群突然散开,原来要开饭了,在旁边一个大厅里,徐畅然跟着人流进入餐厅,里面摆了大概三十多桌,大家各自组选座位,徐畅然正观察着,有人拉他的衣服,回头一看,是二姨谢金英。
“过来,畅然,这边喝酒。”二姨对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