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走了几天,没买到票,随便买了一张。”徐畅然说道。
“你们学生一个月吃饭花多少?”边上一个人问道。
“四五百吧。”徐畅然想了一下说道,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从来没有计算过。
“四五百算吃得很好了,三百块就够。”徐畅然座位左边的一个小伙子说道。后来知道,这人是一所学校后门小餐馆的学徒工,有事回家一趟,而且学校周边的餐馆暑假期间生意不好,正好回家办事。
话匣子就这样打开了,对面三个人,这边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场面相当热烈,有一种旅途邂逅的感觉。
谈到国际国内时事,徐畅然成为中心人物,什么某个新闻的真相啊,某个国际谈判的谋略啊,某件大事的历史啊,和市面上流行的说法和观点相比,自有其独到、深刻之处。
他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注意倾听,显然,在燕京大学图书馆泡了两年,他掌握的知识和各种信息是周围几个人无法比拟的。
瞎吹了一阵时事,天色已暗,餐车从站满了人的过道上艰难地挤过来,徐畅然连忙买了一盒饭,价格为10元,除了他,斜对面一个靠窗的汉子也买了,两人埋头吃起来,其他人则从包里拿出干粮吃着,整个车厢弥漫着一股方便面味。
当天深夜,徐畅然体会到坐普快硬座的痛苦了,他把双臂枕在小桌子的一角,一直迷迷糊糊地,没有真正睡过去,有一种在菜市场打地铺的感觉,心里无端地有一种凄惶。
后来他开始思考那个工具到手后,如何在严美琴和王筱丹身上使用,场景浮现在脑海,雪白的肌肤,柔软的手感,哀怨而渴望的眼神,带来丝丝甜蜜与愉快,终于进入梦乡,一觉睡到夜里三点。
手臂被枕酸了,怅然如失地醒来,此时车厢里终于安静。徐畅然看见斜对面靠过道座位上的一个小伙子,由于没有小桌子以供伏身,只能把头靠在后背,歪向一边,其中一个衣领翻开,顶着下巴,黝黑的皮肤,半张着嘴,紧闭双眼,那种表情,不知是痛苦还是茫然,令人难忘。这个小伙子说是在建筑工地打工,现在离开燕京奔赴荣城的一个工地。
徐畅然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四处望去,人们东倒西歪地睡着,在具有劳作痕迹的衣着的衬托下,一张张脸在睡眠中更清晰地浮现出生活的磨难,令人心情莫名地沉重。
这就是真实的生活,这是空调特快决然看不见的景象,作为写作者,应该有勇气多接触到这种生活。但徐畅然此时感到浑身难受,很想到处走一走,但过道上也有人站着,上半身趴在靠背上睡觉,徐畅然退却了,他想,这是最后一次坐普快硬座了,就算是唯一的一次体验吧。
第二天上午,大家陆续从梦乡中苏醒,吃了些东西,休息了一会,又兴致勃勃地聊起来,也难怪,这么多人面对面地挤在一起,不聊天干什么呢?
这次聊的是各种小道消息,聊的人都挺得意,以为自己的小道消息很有来头,很有意思,徐畅然刚开始听了一阵,后来觉得自己也该奉献点东西出来,就加入了神侃,他说的事很多都是王瑜那里听来的,王瑜虽然来寝室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在大家的要求下讲些小道秘闻,什么某将军之死啊,什么某副部长出事啊,这一出手,又把那几位给镇住了。
坐在徐畅然斜对面的那位汉子,是个在工地上开塔吊的,“层次”明显比其他几位泥水工、小饭店学徒工高。他的神态也更为自信,总是找徐畅然对话,这时,他喝了一口水,开口说道:“我来给你们说一件事……”
看那幅成竹在胸的表情,他是把压箱底的东西拿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