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文沉默了,却倔强地仰着头。她背光站着,阴影投在她身上,像一座沉重的大山。
像名为理想主义的丰碑——却,也只能是丰碑。
两人不欢而散,老师把稿纸扔地上,轻飘飘地留下一句:“你自己想清楚吧!”
扬长而去。
宋思文站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像忽然被抽去了脊梁似的,软软地往地上坠了下去。
江白鸽赶快冲过去,扶住她:“你没事吧?”
宋思文摇摇头:“我没事……就是,很失望。”
江白鸽低下头,隐约看到了稿纸的标题和内容:体育学院……长期骚扰……领导……女学生……“李榆”和“熊阳”好像还没来得及改成化名。
报道最终胎死腹中。
不知道宋思文想通了什么,还是继续留在了校报,毕业跨考去了新传。
这件事情被轻轻夹在江白鸽的记忆里。
再次被翻开,没想到是因为遇到了受害人。
她的思绪回到当下——事情已经都到这一步了,不像韩黎她们那时候,因为一切还没有发生,所以可以提前布局。
现在,她们是很被动的。而且,没有强有力的支持者。
她抬眼去看宋思文。
显然,刚才江白鸽说的那些,她已经考虑过了。她是知道的,她们这么做,是以卵击石。
僵持之下,李榆开口了:“你们的担心,我明白了。可我大不了就是不在这里混了,如果能让他出一点血、受点教训,也算没吃亏。”
但熊阳真的受教训了吗?完全没有。
起码在江白鸽的记忆里,这件事有如泥牛入海,如果不是这一世再翻出来,就像没发生过一般。
她担心,这件事的失败,会对李榆造成更大的打击。
可惜,上一世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不知道了。
“不,我们想个别的办法。”
江白鸽终于开口。
三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李榆,你问问你自己,现在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什么?”
李榆被这个问题问懵了。
“是拿到最后的机会,进入省队。”
“什么?!”李榆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不过下一秒,她又恢复了平静,“你说的对。但你说的,是个伪命题。”
“是啊,学姐和那个老匹夫已经撕破脸了,现在让那人帮忙,肯定不可能了!”
“对。”李榆点点头,“而且,我也绝对不会屈服于他!”
但江白鸽并未接这两人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宋思文:“思文,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既然会找到李榆,就说明你已经做了足够的功课,对吗?”
“什么意思?”
“证据。我需要知道,你手里到底有多少‘秘密武器’。”
江白鸽看向宋思文,一字一顿地说:“与其用它们去打一个胜率微乎其微的赌,不如借这个东风,送李榆去她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