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枫眠不得不承认,爹当初是有远见的,只是自己没有太当回事,加上担心将军知道了怪罪,早知道当初在去松安的路上就应该了结了这个祸害。
看将军寄回来的家书上字里行间对这个小贱人的重视,等到他回来,恐怕自己就再也没有机会,所以才会这样急着想要除掉她。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这个小贱人的手竟然好了。
王枫眠恨得后槽牙都咬碎了,她冷冷地盯着秦陌道:“你怎么知道这人是来侮辱秦氏先祖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说着目光又在秦陌身上扫视了一番,像是发现了什么般急切道,“你看你现在这副模样,钗环松散,衣裙凌乱,哪里有大家小姐的规矩!”
旁边另一个婆子道:“别是她在松安的相好追到了这里,求欢不成反被杀了吧!”
那婆子话音刚落,忽然被外面疾步走来的一人一脚踹飞。
那人身形高大,五官英俊,风霜雕刻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此刻他剑眉倒竖,浑身戾气暴涨,指着地上那个婆子怒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将军府的小姐也能任由你这样编排!”
他说着犹不解恨,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就要去砍那个婆子。
王枫眠吓了一跳,连忙死死抱住了他,哭道:“将军,都是妾身不好,妾身无能没有管教好下人,将军息怒啊!您刚打完了仗,千万保重身体!下人犯错,妾身自会处罚,您要是气出什么好歹来,满府上下的老小以后依靠谁去!”
一番话说得凄婉动人。
秦陌冷眼看着这一切,这才知道,来人原来正是秦煜。
她那对自己弃若敝履的爹爹,她那对自己不闻不问的爹爹。
这时一个青年将领打扮的男子单膝跪地求情道:“母亲管理着这一大家子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还望爹爹息怒!”
这人想必就是一直跟随在秦煜身边的秦燕风了。
秦陌忍不住的冷笑,置身事外一般,看着这一大家子演戏。
那被踹翻在地的婆子忍着肋下的疼痛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不住地磕头认错。
一时磕头声,求饶声,规劝声此起彼伏。
秦煜越过重重的人头,和一直静静立在那里的少女对视着。
她早就出落得亭亭玉立,和记忆中那个风华绝代的身影渐渐重合,秦煜甚至有了一瞬间的恍惚。
记忆中的那人很爱笑,如水般温顺,如花般明媚。就算是不开心的时候也总是浅浅地笑着。对命运的不公从来不曾开口抱怨。
可是眼前这个少女,明明二八年华,正是活泼娇俏的年纪,可是却沉静的却仿佛一汪深不见底的潭水。
秦煜慢慢地朝她走了过去,他皱眉看着她满头满脸的血,明明想要关心,开口却变成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口气生疏冷硬。
秦陌冷冷道:“我也不知道啊,不如你问问夫人?”
王枫眠连忙拭泪道:“都是妾身不好,本以为松安那里山明水秀利于养病,没想到却让她沾染了一些不好的毛病。昨日我派去侍候她的奴婢回来禀报说在陌儿的房间里发现了许多来历不明的金银。我想着这种事情若不管教,以后她嫁了人,难免不被人指指点点。可是若责罚过重,不但将军怪罪,妾身自己心里也不安,所以便让她来跪祠堂,谁知……谁知……”
王枫眠说着泣不成声。
秦煜厉声道:“谁知什么!”
王枫眠只是伏在一直搀扶着自己的婆子肩头哭,抽抽嗒嗒,好不伤心。
那扶着她的婆子似是再也看不下去般道:“我们夫人还担心罚重了,担心了一宿,一大早便赶着来看望,谁知道,推开门,便看到七小姐衣裳不整地和一个外男呆在一起,那外男不知怎的还叫七小姐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