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执起杨锦心的手腕,只见那似墨般的玉镯戴在她白玉般的手腕上,衬得她的肌肤,更显得白瓷一般莹润细白。徐湘玉有一句话说得对,只要她这般白玉般的人儿,才能戴出这镯子的意味。
“真美!”秦慕阳微眯着眼,感叹一句,低头就在她的手背上印上一吻。
杨锦心大吃一惊,赶紧抽回了手,虽然现在是民国,但这社会仍旧没有那么开放,她红着脸嗔怒着看了一眼秦慕阳,眼神中的责怪带着几分羞涩。秦慕阳却是难得见到她这么娇羞的一面,只觉得竟比那春花还要娇艳几分,心中噌地燃起一簇火苗来。
一边的徐湘玉看到两人的样子,心里暗暗高兴,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东西,总算入了秦慕阳的眼,只捂着嘴低低笑了两声,看到杨锦心满面红霞地看过来,连忙止住了笑声道:“太太也不必害羞了,要知道你和四少这么恩爱,不知要羡煞多少人了!这也不枉我看中的这只镯子了。”
“要不说还是少奶奶有眼光,这挑玉和挑人一样,想着金陵城多少世家子弟,少奶奶又这般的才貌,却偏偏挑中了佟林,他娶了你做妻子,才真正是他的福气。”秦慕阳一边低头捋着杨锦心的手指,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这话却让徐湘玉面上一喜,欣喜地几乎笑出了声,灵动地眼睛转了转,又道:“四少这么说真是让我惭愧,四少还不是找着了锦心妹妹这般的玉人儿,不说这顶尖的相貌了,单看这一手的好画,就不知道超出那些名门千金多少去了。”
才这么一下,徐湘玉就已经自动地攀起了姐妹关系,杨锦心只觉得再听徐湘玉这么说下去,自己就要飘起来了,她从来没见过像她这般连续夸人还不带重样的,这次更是连楚玉都隐射到了。杨锦心已经找不到什么话来说了,只得红着脸,挂着浅淡的笑,柔柔地看着她。
就见徐湘玉又看着她,踌躇了一下说道:“我送你这礼物,原就是有求于妹妹的。”
杨锦心轻瞟了一眼秦慕阳,见他没有什么反应,于是问道:“我可能帮不到你什么?你说说看,但凡我能做到的就一定帮你做了。”
“这件事非你不可了!”徐湘玉甩了甩帕子,笑眼弯弯的模样,接着说道,“其实,上次见着你给夫人画的画像,我一直就惦记着,就想着能不能请你也帮我画一副,我瞧着,竟是比那相片还好看呐。”
杨锦心暗暗舒了口气,只要她不是贿赂自己在秦慕阳面前说什么政治上的事,其他一切她都不觉得是问题。于是很爽快地就点了头,“这个简单,改天抽个时间,我替你画吧!”
“别抽时间了。”徐湘玉麻利地站起身来,就准备来拉杨锦心,“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是好日子啊,我们就去花园里画吧,左右今天天气也好,花园的花儿都开了,多好看啊!”
杨锦心见她这么积极有了一丝愕然,却跟着被秦慕阳拉了起来,“也好,你就去帮佟少奶奶画一幅吧!”
一听秦慕阳也这么说了,杨锦心就觉得有了一丝奇怪,但却被徐湘玉喜滋滋地拉走了,这次画像徐湘玉选在了草坪里的秋千上,就在杨锦心刚才画了个轮廓,就有佣人来禀报,佟少爷来接佟少奶奶了。
杨锦心只得暂停下来,跟徐湘玉一起去大厅里迎佟林,佟林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长得高大俊秀,文质彬彬的样子,跟徐湘玉站在一起,很有金童玉女的味道。这佟林跟杨锦心见了礼,就有些顾左右而言他了,待了不到半刻中,就开始提起秦慕阳,丝毫不说要接徐湘玉回家的话。
“咦,佟大哥可是稀客。”秦慕阳充满磁性的声音突然插进来,三人纷纷忘去,就见他站在楼梯上,脸上隐隐带着笑意。
这边的佟林连忙站起来,“我也好久不见四少了。”
“上次你的酒会,我也没抽出时间来,难得今天碰上了,我们聊聊吧!”
听了秦慕阳这话,佟林连连点头,欣喜地就往楼上去,走了几步,才记得回头来跟杨锦心打了招呼,又迫不及待地追随秦慕阳而去。
那边佟林去了秦慕阳的书房,这边徐湘玉就又拉着杨锦心去画像,杨锦心隐隐有些明白了,徐湘玉带着手镯来找自己,目的就是来探探秦慕阳的行踪,见到秦慕阳就指使小丫鬟通知佟林去了,秦慕阳也不过顺水推舟,利用自己画像的时间拖住了徐湘玉,让佟林正大光明地进了督军府的大门。
一想到这些,杨锦心就觉得,不过就是要见个人而已,也值得他们这般算计来算计去,同时她也懂了,徐湘玉在近期积极地跟自己来往,目的也不过是想要替自己的公公来铺路。就目前的南方政府来说,如果楚文甫真的下台的话,最有资格登上总统之位的,恐怕就数现在身为总理大臣的佟振华了,而秦慕阳这个手握军权的军事主席的意见,就至关重要了。
杨锦心突然就明白秦慕阳一定要跟楚玉结婚的原因了,秦慕阳要靠楚文甫登上最高军事长官的位置,依赖他给秦家军拨饷,而楚文甫要靠秦慕阳手里的军权,更稳的坐在总统的位置上。而秦慕阳又突然高调地娶了自己,又没有通过楚文甫私自跟顾之礼结了盟,再有了那一次没有任何事后说明的原督军府混战。所有的人其实已经看出了秦楚两家名存实亡的姻亲关系,那么这一次,秦慕阳的态度就更是重中之重了。
接下来的画像,杨锦心已经没什么心思了,她本来手就很快,这次更是几乎不过十来分钟就画好了,也没作任何修改,就直接给了徐湘玉。而徐湘玉那般精明的人,自然看着了端倪,连忙礼貌地告辞离开,而说好来接她的佟林,却一只待在秦慕阳的书房里,一直待到了天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