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沣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觉得心跳加速:“你确定?”
肖劲松摊开双手:“你觉得我是那种无聊到极点,花一百多万大洋故意找消遣的人吗?”
何沣用力吞咽了一下喉咙,急急忙忙地说:“你先等等,我现在就联系塔兹维尔先生。”
……
兹事体大,正好塔兹维尔的住处距离商行不远。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急匆匆赶了过来。
“我不赞成购买棉纱。这其中包含的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
“我在路上已经知道魔都市场上的棉纱开始降价。馹苯商社已经挂出了牌子,中午是一百九十五,我来的时候已经降了好几块。种花纱厂的情况一片混乱,他们不知道馹苯人为什么降价,不敢轻易跟风。”
肖劲松朗声笑道:“我估计今天晚上消息就能传开,如果速度快的话,明天早上的报纸就会刊登相关的新闻。”
塔兹维尔眼里透出毫不掩饰的焦虑:“张,你确定要参与进去?”
肖劲松点点头:“这是赚钱的好机会。”
塔兹维尔直截了当地说:“市场上的棉纱价格持续下跌,我实在看不到你所谓的收益点在哪儿。”
肖劲松的笑容富有特殊魅力:“从下跌到回涨,这是一个良性的有序过程,需要时间。”
塔兹维尔的态度很固执,他对此不仅仅是抱有怀疑,而且根本不相信:“多久?”
“一个星期。”这是肖劲松心里埋藏的另一个秘密。
“这怎么可能?”塔兹维尔双眼瞪得溜圆,心中的怀疑急剧扩充变成了对肖劲松的不信任:“开什么玩笑,七天……你的意思是,仅仅只是七天时间,棉纱价格就会重新回到昨天的高位?”
肖劲松自信地笑道:“我觉得两百块大洋的价格不算高,一周后的价格回涨至少是两百一十块。”
“这不可能!”塔兹维尔下意识喊出这句话。
他毕竟是个经验丰富的商人,片刻已经冷静下来,脑海中也随即浮起一个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念头。
塔兹维尔走到肖劲松面前,神情凝重:“张,你是不是知道什么消息?或者……你在瑛国方面有特殊信息渠道?”
肖劲松摇摇头:“没有。”
“那你为什么在棉纱上投了重注?”塔兹维尔带着无比迫切的希望问道。他的声音比之前变得沙哑,头发也显得凌乱,从前额垂下的几缕长发更是被汗水浸透,紧紧粘在皮肤表面。
“当然是通过对目前局势的分析。”肖劲松面带微笑侃侃而谈:“馹苯其实就是瑛国在亚洲养的一条狗。原本是用来克制北极熊,但目前有有来自欧洲的力量对其进行牵制。另一方面,米国人的实力日益强大,瑛国人开始考虑用馹苯对其进行遏制,所以对公共租界虹口地区的情况睁只眼闭只眼。”
“馹苯人增兵触动了瑛国人的敏感神经,唐宁街终于发现自己养的这条狗胃口越来越大。他们觉得有必要通过商贸手段对其进行警告,但也仅仅只是警告。”
何沣若有所思:“老张,你的意思是……瑛国人撕毁棉纱交易合同只是做个样子,瑛、馹两国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交恶?”
肖劲松解释:“两国会不会反目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正常的逻辑进行分析。馹苯人在种花的势力范围太大了,整个东三省已经全部囊括。所以在某种程度上,瑛国人为了保住现有的利益,就必须做出让步。”
何沣有些拿不定主意:“你确定?”
肖劲松笑了:“还记得我刚进来的时候让你猜棉纱交易价吗?我说了,只要你猜中就有奖励。”
何沣颇感意外,他觉得肖劲松仍在开玩笑:“奖励?你指的是什么?”
“带你下场,我们好好捞一笔。”肖劲松坦言:“这得看你的胆量和眼光。”
他随即转向塔兹维尔:“对于您,我也是同样的态度。”
塔兹维尔眉头皱得很紧,他一直在摇头:“抱歉!张,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也许这对你来说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但我不同,这一切对我来说实在无法接受。我见过很多人一夜暴富,也见过更多的人赔得倾家荡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