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这地方怎么那么眼熟呢,当初马先生来之前,我族中一个兄弟,他的一家老小数百人,就是在这座山上待着的。”
“后来马先生教会了咱们种田,又给了良种,于是都陆陆续续的下山去了,之后便在武陵城附近种地。”
“这座山上,应该还有那时候留下的木屋等材料呢,我待会去后边帐子里,带上两千蛮兵,明日从后方绕行上山。”
“到时候带上桐油等物,拆了那住所,然后燃油滚木,自上而下,绝对够他韩当喝上一壶的。”
“等他军乱,你从后面追击,我自山上冲下,两面夹击,如此必获全胜。”
霍峻大喜:“既然如此,还请沙将军今夜便去安排,只是这时节里,早上还不大亮,你认得那上山的路吗?”
沙摩柯转身离开,丢下一句话来。
“武陵郡内大部分的山,对我等而言,就犹如那自家的后花园一般,霍将军明天一早,还请准备好,对方一乱,立刻出击。”
沙摩柯来到后方的不远处的营帐,见到久违的蛮王,众蛮兵都是兴奋的很。
沙摩柯大吼道:“小子们,养精蓄锐,明天天不亮的时候,咱们就出发,给前面的韩当小老儿来一发狠的。”
“荆州兵拿到的功劳够多了,轮到咱们蛮兵了,明天给他们看看,在咱们自家的后花园里,什么叫跋山涉水,如履平地。”
下方的蛮兵们,兴奋异常,嗷嗷直叫。
翌日一早,沙摩柯带了千人,天还没亮就绕行山后,成功避开吴军的斥候,来到山上,拆完木屋,裹上桐油,又回到山腰处,看着下方,刚开始生火做饭的吴军。
经过几天的驻守,并啥事都没发生,东吴士卒原本的警惕之心,也逐渐消散开来。
韩当和董袭,则是在大营内计算着日子,再过三天,就能回去支援大都督了,也不知道江陵那边,究竟如何?
忽然,营外开始骤然喧闹起来,两人走出军帐,只见己方倚靠的后山上,忽然滚下无数的着火的木料和石块来。
到了这个地步,作为宿将的韩当,当即便醒悟了过来,大声开口。
“都别乱,逐级听令,先离开靠山的地方,众军收拾行装,沿河北走。”
临水靠山,是绝佳的防守位,对方若是要进攻,则先需要渡河,渡河就会被防守方半渡而击,靠山更是不担心会被背袭。
刚立下营盘那天,韩当也派亲卫,绕行上山看过,山上只有破败木屋几十座,已经烂的不成样了,显然是多年无人居住了。
接到亲卫的汇报后,考虑到就驻扎十天时间,霍峻又已经出现在远方,因此韩当也就没有再多想。
眼见沙摩柯行动了,霍峻也立即拔营,三千本部,迅速前压。
韩当处,阵营内已然乱做一团,有准备拔营的,有在躲避山石和滚木的,乱哄哄好一阵,才平息下来。
然而沙摩柯已经带着蛮兵,从半山腰处,来到了他们的面前,当真如他所说的一般,武陵郡内的山地,便犹如自家的后花园。
沙摩柯带着两千人,摆好了阵形,看着韩当,手中高举着铁骨朵,大声道。
“对面的韩当老儿听着,吕蒙贼子已经死在江陵城下,汝等便是那孤魂野鬼,此刻不降,更待何时?”
韩当气的当场冒烟,昨天大都督还来信说一切正常,你这蛮子别的没学会,一嘴胡言乱语吹牛逼的本事,倒无师自通快得很。
眼见众人竟然有所动摇,韩当大吼道。
“别听他的,大都督好的很,众人随我冲。”
眼见吴兵不为所动,沙摩柯烦躁起来。
“既然你这老匹夫定要寻死,那便怨不得俺了。”
双方人马迅速交战在一起,虽然沙摩柯人数劣势,但蛮兵气势十足,反观韩当这边,众将士早食都没能吃到,就被砸了一头包。
刚从混乱中恢复过来,眼下又被冲阵,好在董袭一马当先,扛住蛮王,韩当在后方稳住阵脚后,也上来强攻,场面倒也打了个势均力敌。
可惜随着霍峻带人,快速的从后方加入战斗,平衡迅速被打破。
董袭挥舞着大刀,眼看才一炷香的功夫都不到,吴兵的阵容就在溃散之间,他大吼道。
“韩将军你先走,速走!”
韩当一枪架开沙摩柯的大棒,眼看着已经气喘吁吁,以他的年纪,和这蛮王打了十多个回合,已然气力不加。
沙摩柯手持大棒,霍峻带人迫近,看着越来越多的吴军士卒投降,韩当董袭二人脸上陷入绝望。
这群蛮兵,看起来两千人的样子,后方的霍峻部队,更是实打实的三千人左右。
两人完全想不明白,为什么同样是五千打五千,荆州兵的整体素质,要比江东军好那么多?
为什么会一炷香的时间都顶不住,就兵败如山倒成这个样子?
眼前的战局,从根本上打破了他们为将多年的观点。
韩当甚至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若是荆州兵都那么强,那吕都督在那江陵城下,作为攻城方,还能讨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