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却是冯国用又一刀砍到一个元兵,那一瞬间,元兵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这,就是战争。
此刻,冯国用身上几乎被敌军溅出的鲜血,包裹成了一个血人。
目光寒意森森。
扫了战场一眼,发现周围五米处,已没有一个可以站立的元军。
也没了可站立的泗州军。
再打量着整个战场,更是发现剩下的一千元军,已经被杀破了胆,目光惊惧,纷纷簇拥着往后退。
只是,就在这时候,徐达、汤和、周德兴各自领兵,从后面赶来,将剩下的元军包成了一个圈。
双方阵营都沉默了。
冯国用环顾着泗州军上下目光里的仇恨和敌意,再看到剩下元军眼中的惊惧。
冯国用本打算让对方投降的心思,却当即被熄灭了。
冯国用嘘了一口气,神情疲惫,说道:“神箭营的士兵,全都出列!”
“哒哒——”
整齐划一而沉重的声音,宛如敲打在剩下元军的心房,让他们感到手脚冰凉,心猛地沉了下去。
朝着站出来的神箭营士兵看了一眼,发现只剩下不到一千士兵。
很多人还都带着伤。
冯国用心中一阵肉痛,“准备——”
神箭营的士兵整齐划一的张弓搭箭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
这一幕,刺破了元军的胆。
知道没有活路后,绝境中升起了反抗之心。
纷纷目露狰狞地看着泗州军阵营,咬牙切齿。
握紧了刀,朝着各自最近的地方杀去。
然而,就在这时冯国用下令道:“射!”
“咻!咻!咻!......”
箭如星雨,坠落在残留的元军阵营中,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元军站着的人,正在迅速减少。
而他们发出的惨叫声,一直没有停。
经过一轮的射击后,元军还站着的只剩下四百人左右。
可是,冯国用没有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准备——射!”
“嗖!嗖!嗖!......”
元军这次几乎全部倒了下去。
只留下几人还坚挺地站立着,可他们却没有了动静。
可怜洪泽湖边骨,血流千里可漂橹。
冯国用见此,却是平静地说道:“所有人,在倒地的元兵身上,继续多补几刀,防止有元兵暗中偷袭。”
一声令下,泗州军上下依然照做。
“噗噗”地声音,在这宁静的黑夜中,奏着战争的死亡之乐。
没有放过一条漏网之鱼。
半个时辰后。
补刀才结束。
冯国用下令让士兵打扫战场。
洪泽城的主人,终于更换了。
同时,他派人加急赶往金湖城,联系何三五,通知他可以从金湖城撤退了。
深夜。
冯国用坐在伏案旁,准备给程德汇报此次洪泽战况,同时,让程德可以派人来接收洪泽城了。
只是,他握着毛笔的手,却一直没有动。
因为,这一次洪泽之战,死去的泗州军士兵有很多。
尤其是元军的大炮,与火铳造成的伤亡,极其之大。
良久。
冯国用终于动笔了,写道:“洪泽已下。洪泽一战,先有忠义绝声卫十人拼死开城门,初开一道小口。尔后,我泗州军上下一心,破城杀敌,浴血奋战,杀尽洪泽城元军,终夺洪泽。此战能胜,皆赖全军将士勇猛、悍不畏死,非国用一人之功。此战立功多者:徐达、汤和、周德兴、耿再成、张六一、张重五、李四七......后附录立功详情名单......”
“此战我军战况:神箭营两千,亡一千一百一十三人,伤四百六十九人;骑兵营两千,死六百四十七人,伤五百六十九人;水军两千,死亡五百七十三人,伤三百二十七人。元军俘虏两千零九人。我军缴获粮食十万石,船舰数只,船数百只,盔甲五千具,火炮五具,火铳数千,其他兵器无数,财宝五十七箱,地契数百张,共十万亩良田。”
“此战我军损失之大,国用思之再三,皆因火炮、火铳杀伤甚大,值此之际,国用以为科学院一事,迫在眉睫。若能改进火炮、火铳,则元军必不如我泗州军。火炮两只,火铳一千已差人运回泗洲城,交由将军处置,余者将用于清江、清河之战,国用以为此可用于神机营士兵,泗州军当有火铳火炮兵,望将军纳之。此战之缴获,将军可派人加急收之,运回泗洲城。”
“洪泽消息,国用已封锁。两日后,国用与何大都统汇合后,将为将军拿下清河、清江......后附泗州军伤亡名单......”
冯国用写完后,吐了口气。
随即,便派人联系到绝声卫后,让他们送给程德处。
与此同时,冯国用下令让耿再成带着五百人,押着两只火炮、一千只火铳连夜前往泗洲城。
接着,他又开始处理拿下洪泽城后的一应军务。
安民心、封洪泽城......
看来,今夜无眠。
冯国用摇摇头,继续埋头处理着一件又一件事情。
一直到次日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