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地方,她几乎是本能地想逃。
她扭动身子,想要从其它方向逃离,可一抬眼,居然见秦音冷冷清清地站在不远处,一双澄澈明透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她的囧态。
那目光恶劣至极。
就那么一个瞬间,林妈脑子里蓦然闪过自己在君老夫人生日宴上故意将秦音绊倒,让她划破了棠棠小姐送给君老夫人寿礼的画面。
当时,那地很平。
从前的秦音为了在君家有立足之地,对林妈也是恭恭敬敬客客气气的。
这也助长了林妈敢明目张胆将她绊倒的气焰。
可,她当时记得很清楚,秦音那时候分明看见自己突兀走来的身影。
但却还是被她绊倒。
生生撕碎了那幅苏绣布帛。
后来,秦音以那块苏绣为引,在君家寿宴上狠狠压了棠棠小姐一头……
当时,她毫不怀疑秦音的心计谋算。
但直到这一瞬间,她远远看见秦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一股划破神经的恐惧突然刺破她的所有防御。
她突然颤抖着手,伸出一根手指指向秦音,倒吸一口凉气颤着声惊叫:“是秦音!”
“一定是秦音栽赃了我。”
在林妈发疯说这话时,众人的视线跟随着她的手指看向清然独立的少女。
秦音漫不经心地挑眉:“是啊,是我栽赃的你。”
“是我在你身边控制着你的手推君司礼下楼梯的,这个答案林妈你满意吗?”
秦音这话,说得坦然又大方。
林妈愣住,她也知道自己那个想法简直荒谬。
秦音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她只能自觉魔怔。
“何况,我为什么要推君司礼下楼,毁了他的双眼呢?”
秦音两个反问,直接让所有人怀疑起林妈的精神状态。
这老女人莫不是疯了?
所以才会发疯推倒君司礼?
君司礼坐在轮椅上,他虽然看不见,但对秦音的声音却十分熟悉。
他听见她语气嘲弄地“承认”迫害自己。
听见她满不在乎地说着他眼睛被毁掉的事实,语气里没有半分疼惜。
小音,到底还是再也不管自己了。
他被戕害至此,小音不会再跟从前一样冲上来温声安慰,翻尽药籍只为让他少受些痛苦。
君司礼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林妈的装疯卖傻:“够了!”
“林妈,不准再攀扯小音。”
“她不会害我,也不屑害我这个废人!”
“既然是你亲手推了我,那就拿你的眼睛来还。”
“段宇,动手!”
君司礼向来不是一个会忍耐的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林妈把他推下楼梯。
那就毁掉一双眼赔他。
段宇点头,他是君司礼身边最得力的私人保镖,只听命于他。
这几年他双腿残疾困于君家,段宇便是他操纵商局的左右手。
段宇观察过四周。
所有监控设施,都被关闭得彻彻底底。
很显然,这场大戏有人早就提前把戏台子搭好了。
这也恰好方便了他。
段宇一步步上前,靠近坐在地上拼命蠕动身体要逃跑的林妈,他一只手掐住林妈的后脖子,随即遏制住的脑袋后仰。
两根手指屈起,狠狠扎向林妈的眼眶。
“啊啊啊啊!!救命!!!”
“二少爷,我没有,我没有……我再也不敢了啊!”
强烈的求生欲让林妈挣扎时侧了一下脑袋,恰好段宇就只有一根手指挖入眼眶。
即便如此,林妈还是痛得满地打滚。
鲜血顺着她右眼角蔓延而下,她想要去捂,可双手都被反绑着。
绝望,让她几近崩溃。
“夫人,老爷救命啊。”
“薇小姐……快救救我,我要去医院呜呜呜。”
一只眼睛被生生扎入,她痛不欲生,另一只完好的眼睛痛得拼命流着眼泪,泪水朦胧了她的视线,依稀她又看见秦音的身影。
这次,她看见秦音肆无忌惮地勾起恶劣的笑意。
薄唇淡启,说了什么。
她仔细去看,居然真的看清楚她在说什么了。
“是、我、做、的!”
而她眼中明晃晃的挑衅,分明更是在说:绝望吗?没人会信你。
秦音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瞥了一眼身边的周行,男人乖乖端起手机录像。
“这样有趣的画面,当然要留给小肆好好欣赏呢。”
秦小肆受过的苦。
她也是在后来那小子愿意与她敞开心扉后,才知道他在自己回君家的第一晚分明有来找自己。
却被君棠月和林妈联合欺骗。
以为自己会放弃他,所以扔掉了他为她抓的淡紫色独角兽玩偶。
这些账,她都记着呢。
小肆误解自己四年,心理不知道有多煎熬,这些痛她要一寸一寸全然还到林妈身上。
毁了一只眼睛,可太轻松了。
秦音还漫不经心眼中嗜着笑,下一刻却见君母君父终于风尘仆仆地冲进来。
啧,到齐了呢。
君母夏琳看着这一幕,几乎是崩溃尖叫着冲上去拦住段宇:“段宇,你个畜生,还不快住手!”
“林妈也是你能伤害的吗?”
夏琳扑了上来,终于把吓得魂飞魄散的林妈给救了下来。
君司礼坐在轮椅上,听到母亲那熟悉的冷喝声,只觉渐渐失去麻醉效果的眼睛更痛了。
他颓然地心口寸痛。
然而君母夏琳却突然抬眸看向不远处的秦音,怒意没由来地翻涌:“秦音,又是你?”
“你这个小灾星,我看你二哥的眼睛也是你克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