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着眼睛,靠在软枕上假寐,肖嫣坐在矮一阶的脚榻上,替她捏着小腿。
“年轻人,性子急。”漫长的静谧过后,顺德妃浅叹一声,“我是看着你打小长大的,你姑姑刚进宫那会,还没得圣人宠爱,我也是见过她因为貌美,被当时气盛的皇后刁难。”
肖嫣低首静静听着,手上的动作不停。
“当时皇后就是性子太急,做得太明显,失了圣意。圣人怜爱淑妃,两年就升了嫔位,生下老五那孩子后,更是身居四妃之一,才能一边护着孩子,一边和皇后斗。”
“现在淑妃就是当初的皇后,玉妃就是当年你姑姑。你姑姑性子也急,从前还压着些,自从老五势头起来了之后,就越发不像话了。”
顺德妃当着肖嫣的面点评淑妃,说得不太好听。
其中有许多宫廷密辛也是肖嫣没听过的。
她听长辈的闲话,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这几日在我这里,累了怎么不去找你姑姑说话?”
顺德妃这话,在问她怎么不去跟肖淑妃告状呢?
不过肖淑妃在宫里耳听八方,眼线众多,这点小事不出一个时辰就该被她知道了。
她没来兴师问罪,不仅是肖嫣没去告状,应该还有别人劝住了她。
不然就凭这几日自己表现出来的“轻狂”,和蹉磨她的宝贝侄女,她早就杀上门来了。
“媳妇伺候娘娘您,是应该的。”肖嫣低头道。
“你这话说的不诚。”顺德妃浅笑,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些许皱纹,更添熟龄风韵,“你若是真心当我是婆婆孝顺我,为何不唤我母妃呢?”
肖嫣语塞,她确实从未认为自己真正属于王府。
“既然入了王府,那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不管外面曾经有多亲密的关系,只有王府才是与你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
有着郑王坐镇王府,郑王妃顺顺利利地出了月子,脸色好了不少。
骢哥儿,也在奶娘的精心照料喂养下,气色红润了些,虽然比起同龄人来还是差得有些远。
不过郑王妃抱着他的时候,不会像以前那样硌手到无从下手了。
赶走了一堆伺候她厨子,虽然郑王没告诉她是因为什么,但是他又塞了个人去肖嫣的院子里,郑王妃多少猜到了一些。
从前心里对肖嫣的羡慕、酸意,一下就化为了被害的痛苦和恨意。
她不知道幕后是肖淑妃指使,她只看到了肖嫣,所以认定是她害了自己跟孩子。
“说起来,还是贺叔叔的女儿,如今陆将军的妻子从里头发现了不对。”
高氏和自己的母亲郑氏说着私密话。
郑氏就是当初贺韶光出嫁时,替她梳头的那位有福夫人。
“你父亲跟贺大人是故友,昔年同窗,你们本该自小就认识,是手帕交来的。”
郑氏絮絮叨叨说起以前的事,“还不是你父亲这个老油条,下棋输了要悔棋。你贺叔叔是最耿直的性子,不然当初也不会得罪了那位……
你父亲就跟人赌气,一气好几年,不许我跟贺家走动。回过神来你们都大了,性子也不一样,再玩不到一起去,也就没强求。”
“兜兜转转,竟然还是韶光帮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