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娉婷歪坐着,方才气了好一阵,现下那张如白玉做的鹅蛋脸上早已渗出了一些汗,只是她心里揣着不安,还没有惊觉自己脸上的不舒服。
江婉柔起了身,抬起手用那块帕子细细将阮娉婷脸上的汗珠拂了去,她眉眼柔和道:“你这番猜测不无道理,可是阮卿那个丫头的性子你从小便知道,她性子急,有什么便说什么,若真是知道了我们的行径,想必还未等我们反应过来,便拉着絮儿来质问了,哪里还会是这般样子?”
江婉柔收了帕坐在一旁又细细安抚,“咱们且先忍两年吧,等她一死,这府里就没有嫡女了,我便有机会做了这府里的主母,以后你也能嫁个好人家。”
阮娉婷松了松心神,她侧过身握住江婉柔一半的手道:“还是母亲疼我,这么多年全是为了女儿打算,母亲和女儿总归要苦尽甘来的,只是......”
说到一半,阮娉婷却顿了顿,那张鹅蛋脸上早已怯雨羞云,莫名泛出的绯红尽显一副小女儿家心思。
江婉柔敛着眸子追问,“我儿想说什么便说罢,只要你想要的,娘就算舍了这条命也使得。”
阮娉婷睫毛微颤,她赶忙捂住江婉柔的口,道:“母亲这是哪里的话,女儿怎舍得母亲去死,女儿还想陪在母亲身边一辈子呢。”
江婉柔听得动容,眼中泛出光,在这宅院里,她虽握着掌家权,可到底不是这府里正儿八经的当家主母,下人虽还恭敬,可阮父却从未将那颗心给过她,白月光的威力她比不了,她深知,那个男人的心里始终装着已故的谢云徵,哪里还舍得为她腾出半点位置。
她在被送入谢府时便处处被人拿来比较,直到嫁入阮府都还是这个样子,只有自己膝下的这个女儿总算不让她寒心,既然她得不到阮少初的爱,那便只有狠下心为自己和女儿搏一搏,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怪不得她的。
眼眶里的泪花被江婉柔生生憋了回去,她握住阮娉婷的手神色复杂道:“我倒想你一辈子都跟着我,可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哪能一直呆在娘家?”
她又道:“是娘没有本事,让你一出生就做了庶女,还被阮卿这个嫡女硬生生压了这么多年,可是咱们总会等到好日子的,将来等娘做了这府里的主母,便给你说一门好亲事,凭着咱女儿的容貌,何愁嫁得不好?”
阮娉婷蹙着眉,而后点了点头,她偎在江婉柔的怀里,显得小鸟依人,是啊,只要等阮卿这个嫡女一死,她的母亲便自然而然成了这府里的主母,毕竟父亲还能容忍府里连一个当家主母,一个嫡女都没有吗?
到时候,还不是她这个阮府二姑娘坐上嫡女的位置,曾经的阮家大姑娘成了一团灰,而那个畏首畏尾的三妹妹,只怕跪着给她擦鞋做丫鬟的资格都没有吧。
有了这样的美梦,阮娉婷的心被填得满满的,她刚得意一番,门外便进来了一个婢女来报,说是三房的人来了。
她收了收神色,赶紧从江婉柔的怀里起来,嫡女的位置离她不远了,她总要端起一副嫡女的气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