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大姑娘这性子......,我们虽地位低贱,但何曾受过这些气?”
“大姑娘真拿我们不当人看啊。”
本就逼仄的屋子里渐渐充斥着啜泣声,阮玉微自始至终倒还算安静,只是秋娘像是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全数倾倒出来似的,一哭便停不下来,声音虽如蚊蝇,但闹得江婉柔和阮娉婷心里不堪烦扰。
江婉柔略皱了皱眉,对秋娘似有不满,刚想开口安慰,却听到阮玉微压着声道:“姨娘,这是在江姨娘的院子里,咱们哪能说起这些让江姨娘烦心。”
阮玉微的话不偏不倚也落到了江婉柔的耳朵里,她绽开一抹笑意安慰道:“妹妹这么多年也真是受了苦了,我虽看在眼里,可......可枝枝毕竟是这府里的大姑娘,又是官人名下唯一的嫡女,纵使她被宠得娇惯些,也只好我们多担待了。”
“说起来,到底是我们福分深厚,枝枝不过是性子急些,躁些,可比不得有些高门人户家的女儿,做起事来连姨娘庶妹的都没有活路呢,也得亏是枝枝性子还算平和了。”
江婉柔抬起帕子掩鼻,眉眼间一股狠绝之色稍纵即逝,她将帕子放回膝前时,一张脸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温婉贤淑。
有了江婉柔的良言宽慰,又有阮玉微的小声劝阻在先,哭得厉害的秋娘这才缓了缓心神,将脸上的泪痕简单擦了擦。
良久,她带着微红的眼眶硬是憋出了一丝笑容,“姐姐说的是,大姑娘虽性子急些,但人总归是好的,只是......”
“只是......”
秋娘神色复杂,欲言又止,她偏过头看了阮玉微一眼,却不敢将后面的话说出来,自然惹得江婉柔和阮娉婷心急得不行。
“妹妹想说什么便说就是了,难道在我这个院子里还要这般生疏不成?”
江婉柔看得心急,面上却仍旧温和,只是秋娘向来胆小惯了,如今就算江婉柔劝说,也不见得她吐出半个字。
秋娘紧捏着帕子,忍得实在辛苦。
“姨娘,你不说,那便女儿来说。”
或许连阮玉微都受不了自家母亲吞吞吐吐的模样,她拧着眉终于吐出了这句话。
“江姨娘,姨娘和我昨日里刚踏进大姐姐的屋子,便看到一名婢女端着一盆水正要出来,虽只瞥过一眼,但我真的瞧真切了,里面分明是混着血的血水。”
“也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那名婢女才将我们轰了出来。”
“江姨娘,大姐姐的身子是不是好不了了啊?”
阮玉微眉眼间隐隐带着几分不安,她抬起头用着几近试探的语气询问,足以显得她的心里有些惶然。
人人都说阮府里的大姑娘命不久矣,如今看来倒真的要印证那些市井之人的推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