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兰杜尔蹲下去,缓缓靠近已然死去的维仁,在沉寂的时间里,他最终开口。
“我……我认识维仁和图雷克,他们是我的朋友。”
他的瞳孔没有聚焦,我不知道他是在和谁说话。
他又一次沉默,然后又一次开口。
“这是对我过去所作所为的惩罚吗?”他诘问自己“是玛拉想要这么折磨我的吗?”
没有任何人可以予他回答,但我不能让他的意志在此崩溃。
“我们别无选择。”
依兰杜尔愣了一下,随即点头。
“是的,你是对的。如果他们必须死这样晨星才能存活,那么这个代价是必须的。”
他站起来,缓慢而又坚定的走向头骨。
“是时候了。头骨必须被摧毁。”
他面向淡红色的保护罩,举起双手。
——“首先,要施展一道用来移除保护罩的咒语。”
——“我祈求您,玛拉。”
——“头骨感到饥饿不已。它急于吞噬记忆,所到之处只留下噩梦。”
保护罩在咒语的念诵下开始波动。
——“赐予我力量,穿破这层障碍,把这头骨送到湮灭深处。”
依兰杜尔挥舞着手臂,保护罩一点一点的慢慢消除。
就在这个大功即将大成的时刻,我的大脑忽然出现了一阵如锥刺般的疼痛。我痛苦的捂住脑袋,却听见一个温柔的悦耳声音,它宛若掠夺花香的清风,轻而易举的荡平了那阵疼痛,将我坠入那幻想的乌托邦。
“他在骗你……得到自由……转头对付你……”
“杀死他……归你所有……瓦尔迷纳命令你……”
我迷迷糊糊的拔出了龙骨剑,双脚歪歪扭扭朝依兰杜尔走去。
我忽然感到不对劲,用力睁开眼睛。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拔出龙骨剑呢?为什么我要听从瓦尔迷纳的命令呢?
那阵如锥刺般的疼痛再度袭来,我咬着牙,站在原地,没有动弹。
疼痛加剧。
我站不住,半跪在地上。
淡红的光芒旋转,腐坏头骨就此消失。那阵刻骨铭心的疼痛也随着腐坏头骨,一齐前往湮灭深处。
“原谅我没法表现得更放松一些……这座神殿已经把我消耗得差不多了。”
依兰杜尔气喘呼呼,伸手把我从地上拉起来。
“你还好吗?”他问我。
“也许。”我把被汗水打湿的刘海甩到旁边“都结束了。”
“我在进门的前厅为玛拉设立一座圣坛,我本来打算在这里度过余生,忘掉过去,祈求宽恕。”
依兰杜尔和我阐述未来的打算。
“但现在,我想为你服务。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来这里找我好了。”
“谢谢。”我说。
“没必要谢我。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晨星的人民。”
我想到领主许诺的庄园,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如果要谢谢谁的话。”
依兰杜尔咧开嘴,无声的笑。
“那个人应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