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
话到这时。
少年道人又不阴不阳补了一句:
“你姐姐喜欢他姐夫,你们两位,若是细论起来,可是渊源不浅呵!”
“不就是我姐姐当年不愿做你道侣吗?还真够记仇的,都记到今天来了?”
尹权腹诽一句,尔后见少年道人又摸了几枚瓜果,便大摇大摆走出亭中,不由问道:
“小师叔,你又要去何处?”
“身上味太冲,出去躲躲,若是叫熟人看见,我哪还有颜面?”
说了时候,他身形便忽得不见,只见一道白雾缓缓溃散于原地,很快便没了行踪,也不知是去了何处。
“黄垩土,我记得恩师提及过,这邪法专能污人污秽,阴毒无比……可小师叔身染此法,却怎若无其事一般?”
待得少年道人不见后。
那股浑腥浊气才缓缓一消。
尹权思索了片刻,摇摇头,将袖一拂,也回了自己房中,闭门修炼去了。
……
与此同时。
龙宫,一座绿顶朱瓦的三层阁楼中。
周师远忽得全身一震,从入定当中醒转过来。
而随着他这一突兀睁目,在其身周漂浮萦绕的五头若虚若实幽鬼也是齐齐发出一声惨嚎,无火自焚,很快化作一滩脓水,跌坠入地,生机全无。
“又错了……究竟是差在了何处?”
周师远看着那五滩漆黑如墨的脓水,面色微沉。
他随意发出一团暗绿魔火,毁去地上的痕迹后,便在室内踱步不停,负在身上的手掌也不自觉握紧成拳,眸光闪动。
“炼法并非一朝一夕的功夫,通幽散魄真光更是玉枢真君亲手创开出的上法,哪是那么好修成的?”
在这时,这间室中忽有一道声音响起,带着些微的嘲弄之色:
“周师远,你的心乱了,这倒也有意思。
平素时候,你败在中乙剑派的那个沈性粹手下可不止三回五回了,可从未流出这般颜色。
反是愈挫愈勇,最后以‘气禁白刃’术与他斗平,逼得他去了西方二州试剑。
缘何这回仅是在陈珩手中略微受挫,便露出这等可怜姿态,何其可笑!”
周师远听闻此言,好似被一盆冷水兜头泼下,半截身子皆一凉,打了个激灵。
他急循声望去,只见在屋中东角,不知何时竟多出了一个冰肌玉骨,丰姿嫣然的美貌女子。
她身穿霓裳羽衣,梳着堕马髻,肤色洁白温润如玉雪,体态窈窕,艳光逼人,可谓国色天香,实是世间难得的美人之流。
不过周师远在见得此女时候,眼底却无一丝动容,神态反而恭谨了不少,行了一礼,道:
“弟子见过陶长老。”
陶少筠瞥他一眼,摇摇头:
“你是在担心什么,玉枢真君的责罚?这点小事,还不至被元师他放在心中。
输了便是输了,你若仅有这般器量,那还修什么道?迟早去做元师手中的人傀罢,于你而言,或还更好一些!”
“……”
周师远闻言面不改色,一语不发。
而见他如此做派,陶少筠暗中摇头,心下倒也着实是感慨万千。
自改换门庭,投入到陈玉枢的麾下后。
这些年下来。
她知陈玉枢非仅一身魔功厉害,神通广大。
同样这位元师也是精于御下一道,对人心把控,堪称细致入微,已然是到得了一个防不胜防的地步!
不到千年功夫。
在陈玉枢尚自囚于“水中容成度命”洞天的景状下。
其麾下的势力竟从无至有,一点点蚕食四方,发展壮大,如蛇吞象。
到得今日。
他那一脉的体量,更是足可与庄姒等老牌先天魔宗真君分庭抗礼了。
在先天魔宗内,也算是一方庞然巨物,忽视不能!
这其中固然有陈玉枢的修为缘故,才会引来诸修投效卖力。
但他的心机手段。
却也是其中的重要一环!
不过周师远乃是岁旦评上的英才,且名次不低。
似这等人,居然也对陈玉枢死心塌地,甘愿作犬马,为他奔走效劳。
不是人傀,却更胜人傀……
这等情形,倒也是令陶少筠心中微讶了。
而再想起除周师远外,先天魔宗内,居然还有几位天资不在周师远之下的英才,他们却皆是如周师远一般的做派。
这令陶少筠在讶然之余,心头也不禁有股寒意生起,不知陈玉枢究竟施了什么手段,才会令这些人如此卖命。
不过这时也不是多想之际。
陶少筠从袖中一本道书,便朝周师远抛去:
“他胜一时,却未必就能胜一世,既紫府你敌不过,那便等得洞玄、金丹,或是元神罢。
有玉枢真君相助,你大道已是比旁人不知顺畅凡几,务要丧了心志,”
“这是?”
周师远疑惑接过。
“这是玉枢真君命我转赠于你的道术,本该在你修成洞玄时候再交予你,不过你如今心绪不宁,看看个中玄妙,我想应可暂安你心。”
陶少筠淡淡开口,旋即似想起了什么,又不禁一笑:
“不过,我上句倒是说得差了,他陈珩只怕未必有修成洞玄、金丹的时候,就算是,那也是在先天魔宗内!”
“真君终要动手了?”
周师远骤然惊喜道。
“元师可没有养虎为患的习惯。”
陶少筠也不多答,道出一句后,便行踪不见。
只留下满腔疑惑的周师远捧着道书,徒留室中。
而在陶少筠离去后,周师远皱眉将道书一翻。
不多时。
他眼中便有一丝狂喜流出,眸光迫人!
“若我能在法会之前修成此术……区区剑遁,又何足道也!”
他瞑目掩卷,沉沉长叹了一声。
……
……
而五日后。
忽闻浩荡一声钟动,又是法会启时。
合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