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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祈煜眯了眯眸子,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今日进宫,段祈烨必然会为自己辩护,苏青筝毕竟没死,伤了她的是慕蓠裳,他对慕蓠裳又没有多少情谊在,自然是不会向着她,所以慕蓠裳一定会被推出来,更有甚者,玲珑也会反口,有皇后保他,他必然不会丢了性命,皇后也不会允许他丢了身份,再加上皇帝未必真的想要重罚他,所以段祈烨罪名虽大,惩罚却不见得会有多重。
听了他的话,文锦绣一时有些说不出话来,马车缓缓行驶着,在安静的夜空中声音不大,却极其清晰,她微微眯眸,将所有的事情串到一起想了一遍,神情渐渐冷了下来。
京中传言,嘉宁郡主与云华郡主交好,而且云华郡主即将成为嘉宁郡主的长嫂,如果真像传言所说,玲珑又为什么会帮着段祈烨设计苏青筝呢?就算她不喜欢这位长嫂,但大长公主为人说得出做得到,苏青筝若是死了,她要文沐宸陪葬文沐宸就一定是逃不脱的,难道玲珑不在意吗?
回到府中,她脑中还思索着这些问题,段祈煜却是将她送到房间之后又离开了,文锦绣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免有些奇怪,她在府中有独自的房间,但一般段祈煜不会让她住在自己的房间内,而是以婢女的身份在他房间待着,对外说是她守夜,实际上却是他在为她守着,她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到后来的熟悉,今晚怎么好好的又将她送回了房间?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文锦绣顿时愣了一下,随后有些无语地捏了捏眉心,怎么感觉她似乎特别想去他房间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这些想法,慢慢躺到床上,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在去婚礼之前,段祈煜就跟她交代过,婚礼上宾客众多,鱼龙混杂,一定会有人要对付他们,一味地躲避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他的身份太具有诱惑力,而她……她也不知道得罪了玲珑哪里,竟让她如此揪着她不放,加上一个慕蓠裳,她能躲得过去才怪。
因此在新房出事时她并没有慌乱,沉静地想清楚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不是一个喜欢一直躲在别人身后的人,更不是一个喜欢躲避的人,段祈煜能护得她一时,却未必会时时护着她,所以今晚明知会有问题,她还是去了,只是她没想到,玲珑和慕蓠裳居然会统一立场来对付她,一个小婢女,这实在太过奇怪了。
按理来说,嘉宁郡主跟太子殿下算是旧情未了,慕蓠裳则是横插一脚,听说那位嘉宁郡主爱憎分明,可今日一见却名不副实,她对自己那莫名其妙的敌意不知是怎么来的,竟然那么浓重,反之对慕蓠裳则没有太大的厌恶……文锦绣眸光渐渐冷了下来,玲珑厌恶自己也就罢了,毕竟她是段祈煜的贴身婢女,她一时看不过眼也是有的,可是苏青筝碍着她什么事了?
最疼爱自己的大哥的未婚妻,她哪怕看在文沐宸的面子上都不应如此为难她才是……
最疼爱自己的大哥?
文锦绣猛然睁大双眼坐了起来,她们之间最大的交集便是文沐宸,莫非问题出在文沐宸身上?
她快速起身下了床,心头一阵阵发寒,不知怎么,对于玲珑的事她似乎有些格外在意,但是并不是关心,她眉头紧皱走出房门,对于玲珑,她心里也有一种不自觉的排斥,并不是因为她做了什么事才使得她如此,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极为强烈。
“清音姑娘。”
现在已经是深夜,府中许多下人都已经歇下了,只有几个守夜的人守在长廊下,影卫都缩在暗处,太子府看起来平静无波,但若是有什么人闯入,绝对会死的连渣都不剩。
守夜的婢女见她从房中出来,忙朝她行了个礼,清音跟她们是不一样的,在太子府当差这门多年,从没见段祈煜让哪个女子进入他的房间过,连侍候洗漱的婢女都不许进入,但清音不同,她从进府第一日开始就进了太子房间伺候,府中甚至有传言说,她早就被太子收了房,身份与她们是不同的,因此她的态度恭敬不少。
文锦绣点点头,夜风吹过带起一阵寒意,她将身上的披风拢紧了些朝外走去,婢女见她要出去,忙上前一步:“姑娘要去哪里?现在已经这么晚了,怕是院子里有些地方看不清路。”
文锦绣步子微微一顿,随后笑了笑:“无妨。”
她说完便转身出了院子,有些事情她需得问过段祈煜,她有种认识了玲珑多年的感觉,这种感觉不会骗人,想到曾经在山洞中看到慕翎宇试图修改段祈煜的记忆,她手指慢慢变的冰冷,一些以前忽略的事突然浮上脑海。
如果慕翎宇一开始的目的便是培养她去杀了段祈煜,那么是不是自己脑中关于灭门的记忆也有可能是假的呢?这些日子待在段祈煜身边,他从不阻止自己查探事情的行为,这样做只有两种情况,一是他足够自信,他做的事没有人会发现,二是他根本没做过这样的事,所以不怕她查。
而相比于第一种而言,她更相信第二种,如果他没做过,慕翎宇却处处暗示自己是他,而且当时自己居然毫不怀疑的信了,当时不知怎么了,她下意识就觉得慕翎宇可靠可信,甚至连防备都没有便按照他的意思接近了段祈煜。
如果不是后来见到他修改记忆的场面太过震惊,以及段祈煜坦荡的行为,她在他身边呆的越久,对慕翎宇的信任就越淡薄,到了现在,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当时会信了他的话,若是他对自己也动用了异术,很有可能也修改了自己的记忆,将自己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个想法冒出来,文锦绣自己都吓了一跳,步子下意识顿了顿,她已经走到了段祈煜房门处,府中没有人会拦着她,应该是段祈煜一早便交代过的,她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想法,段祈煜有能力破了慕翎宇的摄魂术,所以自己到底是不是被修改了记忆,问他他一定知道!
她一手压了压跳的极快的心脏,另一只手抬手敲了敲门,然而等了半晌里面却一点动静都没有,她有些奇怪,又敲了敲,可是不知段祈煜是不是睡着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文锦绣还想再敲,手却忽然顿住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段祈煜今晚忙活了一晚上,现在定然是累了,她这般打扰他实在有些不应该。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步子却微微一顿——不对。
段祈煜向来警惕,平常夜里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他都会第一时间醒过来,没道理她敲了门还不醒,莫非是出了什么事?难不成跟段祈烨对打的时候受了伤?
她眉头皱起,回身将手放在门上轻轻推了推,意外的是门完全没有锁住的迹象,她只轻轻一推便推开了,段祈煜不在?
她将门慢慢关好,轻轻走了进去,屋子里的确没有他的影子,深更半夜他不知去了哪里,她饶过屏风看了一圈,这间房间她十分熟悉,段祈煜的房间简单整洁,内室中室外室三间,都是十分素雅的模样。
中室是她住的地方,但段祈煜却不会将她一个人留在外面,每次她住在外面的时候,他都会坐在床边守着,是以她的床外有一张软榻,贴着窗户的地方有一张书桌,供她写字作画用,此时床帐闭合在一起,没有点灯,夜色中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中室与外室隔了一道小门,被一张屏风遮的严严实实,站在外室一点看不到里面的模样。
她朝内室看了一眼,内室与中室之间没有什么遮挡,只有一层薄薄的帘子挂在门上,将内室的模样遮住了一大半,但也没遮多少,低头甚至都能看到里面的地板,她有些犹豫,主子的房间她不经允许进来就已经是不敬了,若是还要再进去,万一段祈煜治她的罪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她伸手去挑帘子的动作又停了下来,刚准备转身离开,眼角却瞥到内室的地上似乎有些血迹,眉头顿时拧了起来,微微俯下身子朝那一点血迹看去,只见内室的地板上零零星星洒了几点血迹,天色昏暗原本是看不清楚的,但是那血迹上似乎有点点银芒,乍一看竟也引人注目,然而奇怪的是,仔细看的时候,又仿佛那银芒只是错觉。
不管这血迹有多奇怪,她手指迅速攥紧,太子府守卫森严,能进入段祈煜房间的也就只有他们二人,在地板上留下血迹,那血定然是段祈煜的,她顾不得许多,一把掀开帘子走了进去,内室中段祈煜不知去了哪里,床上空空如也,她心头一紧,立刻转身朝外走去,却在此时听到了细微的声响,她步子立刻顿住了。
那声音不像是从外面传来,隐隐传出一些水声,她面上划过几分惊疑不定,仔细打量起这个房间来。
段祈煜的内室远比她想象当中简单的多,除了床和桌椅再无其他,桌子上摆着几本厚厚的兵法书,角上摆着一个匣子,里面皆是一些疗伤用的药膏,桌子上摆着一幅画,上面画着的正是一蓝衣女子,笑容清丽,赫然是玲珑的模样。
文锦绣将画拿起看了看,只觉得这女子容貌虽然与玲珑相像,但是眼神却与她完全不同,双眸中平静无波,全然不似玲珑那般肤浅,带着几分通透与豁达,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逃过这女子的双眼,玲珑不会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目空一切的眼神,她不由顿住了,手指下意识朝那双眼睛摸了过去,只觉得熟悉非常。
她缓缓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她有些怔愣,那细微的声音却又一次响了起来,比之前更大了些,她猛然回过神,将手中的画卷卷好,目光落到地上的血迹上,那血迹并未延伸到外面,这就说明段祈煜或许并没有离开这个屋子,那么这间房间必然是有密室之类的地方了。
她站在原地顿了片刻,随后微微一叹,他此时若是在密室,说不准正是在疗伤,那么自己的担心也就多此一举了,他将自己送回去,明显就是不想让自己知道,而她一时冲动之下跑来了这里,着实不应该,想到这里,她便准备将画放好离开,墙壁后却突然传来了说话声,她步子顿时停住了。
“原本就是逆天而行,现在还这么作践自己,迟早有一天你要把自己这条命给玩完!”
那声音有些气急败坏,却又带着几分无可奈何。
“之前给你的凌霜丸呢?那可是绝佳的伤药,再重的伤吃了也会好个七八分。”
“不是我说你,明明有大好前程不要,却偏偏要搅到这些事里面,容家的事是你能管得了的么,你能藏的住一时,能藏的住一世么?总不能一直都这么躲着。”
那声音带着几分叹息,顿了片刻,又道:“你今晚行事也太过不小心,邬笃的阵法诡谲莫测,走出来也就罢了,偏偏你还要毁掉,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先是被阵法重伤,又是被内力反噬,你还能好模好样的回来,原本没必要这么快对付段祈烨,你在急什么?”
文锦绣完全怔住了,她知道段祈煜今晚有打算,除了以静制动让那些人吃个大亏之外,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所以她才必须得拖延住时间,可是听这话的意思,他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她顿时屏住了呼吸,手指紧紧抓着画卷,生怕错过任何一句话。
墙壁后面停顿许久,才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引灵人之前曾在大月出现过,容家人快要来了。”
“这么快!”
先响起的声音带着惊愕,随后有些不敢置信一般:“你今晚去谦王府,难道是去拿那块牌子?”
他说完之后好一会儿没有回应,继而他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真是疯了,为了她你真的是疯了……凌霜丸呢,还不快拿出来。”
“没了。”段祈煜轻描淡写吐出两个字。
“怎么会没了,那么珍贵的药,你不会是舍不得吃吧,这都什么时候了!”
“吃了。”
文锦绣心头一动,那墙壁后的声音突然停了,继而是一声带着隐隐怒气的声音:“不会是给她吃了吧?这是保命的药,我费尽心思才拿到一颗,你是不是傻——”
他说到后面忽然没了底气,文锦绣脑中猛然想起曾经在明辉殿段祈煜给她吃的药丸,那颗极苦却药效奇佳的药丸,难道他们说的是这个?保命的药,给了她?
为什么?
“罢了,我欠你们的,活该被你们几人折腾死。”那声音恨恨说了一句,随后不知将什么东西丢到了水里,扑通一声溅起一片水花,他长长叹了口气,还是有些不甘心道:“容我提醒你一句,容家是天选家族,生来是为天下太平而存在的,他们应着天道的运势而生,你想改变结局,难啊!”
段祈煜沉默良久,轻轻一笑:“只是难,又不是做不到。”
“你……我不劝你了,大不了最后给你收尸!”那声音咬牙切齿说了一句,文锦绣心头一颤,手中的画卷嘭地一声掉到了地上,咕噜噜滚了两圈展开,露出女子清丽的容貌来,她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忙将画捡了起来。
墙壁后的声音乍然停了,显然是发现了她在外面,她慢慢站起身来,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刚刚听到的话太过于震惊,让她差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正在她不知该怎么办的时候,墙壁突然开始动了起来,她忙离开了几步,只见墙壁上原本挂着的一幅巨大的画动了动,朝左边移了几分,画后面的墙壁渐渐朝里缩了进去,又慢慢转过去,露出一道石门来。
“进来吧。”
段祈煜淡淡的声音传了出来,她心头一动,将那幅画拿好走了进去。
她猜测的不错,墙壁后面有一处密室,不同于外面没点灯的昏暗,密室内灯火通明,四角的柱子上嵌着明晃晃的夜明珠,墙壁上也都嵌着数不清的烛台,几十支蜡烛燃着,照的里面亮如白昼,地面是用上好的黑色大理石砌成,走进门不远处,一个巨大的汉白玉池子里满是黄褐色的药水,散发着浓浓的药味,中央还有一个四爪金蟒出水口不断往出喷洒着摇曳,水气氤氲,让整间密室多了些梦幻的感觉。
她目光落到靠在池子边缘的段祈煜身上,他浑身都浸泡在药液当中,一头漆黑如墨的长发沾了水汽,有几缕滴着水,一滴滴落在池子中,激起一圈圈涟漪,他身后站着一个红衣黑发的男子,脸色黑如锅底,手里还拿着一只匕首,段祈煜搭在池壁上的手腕上已经被割出好几道伤口。
文锦绣手里的画顿时脱了手,一下子落到地上滚了几圈,她眼圈突然有些发红,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智衍看到她的时候,便知道自己的话她已经都听到了,迅速收回匕首,将一旁石凳上的药碗递给段祈煜,示意他喝下,然后看了文锦绣一眼,心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如果不怪她,可是她一个人便牵制着许多人的性命,他,段祈煜,甚至文沐宸的命都系在她身上,可是如果怪她,她什么都不知道,谁让她是天命贵女呢?要怪只能怪所谓的天道,偏偏将天下压在一个小女子的肩上,可恶又可恨。
“伤也差不多了,你们聊。”
段智衍接过段祈煜的药碗,复杂地看了文锦绣一眼,随后快步走了出去,路过文锦绣时顿了顿步子,蹲身将画捡起来看了看,轻轻摇了摇头,收了画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