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上的气压顿时一松,接着便重重摔在了地上。
文锦绣慢慢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微微有些湿润的——泥土?
她站起身子,只见眼前不再是那副星空的模样,眼前的情景十分熟悉,离她不远处便是一座巍峨的宫门,两队侍卫正带刀站在宫门口,面色冷肃目视前方,宫门打开着,能清晰看到里面绵延不绝的宫殿,以及宽阔美丽的花园。
这分明,是大月的皇宫!
文锦绣心头一凛,迅速朝四周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色不像是在星空空间中那般逼仄狭窄,仿佛就是她回到了大月一般,甚至她鼻尖都闻到了雨后泥土的芳香。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喜!陛下得胜归来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报喜的声音,文锦绣双眸一缩,这声音不是碧晴的么?
循声看去,果然见到一个碧色衣裳的丫头急匆匆从自己身边跑过,她忙喊她:“碧晴!”
“娘娘,奴婢在呢!”
耳边传来碧晴喜悦的声音,文锦绣抬眸就见碧晴笑盈盈望着自己,她的心顿时狠狠一沉。
再仔细看,她已经不在宫门之外,不知何时,她身边的情景已经成了金碧辉煌的宫殿,身上被雷电轰的破破烂烂的衣裳也不见了,换上了一袭锦衣华服,淡紫色的裙摆长长拖到地面上,一条金凤从腰际绵延至脚踝,凤凰的双眸用了上好的东珠,光彩夺目,十分漂亮。
“是吗?陛下仪仗可入京了?”
“回娘娘的话,仪仗已经快走到宫门口了,陛下特地派了陈公公来,说是怕娘娘担心,提前告诉您一声呢,陛下对娘娘可想念的很。”
“什么念不念的,越发贫嘴了。”
她听到自己喜悦又害羞的声音,然后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快速站了起来,走到梳妆镜前坐下,满面笑容地由着碧晴为她梳妆。
“这可不是奴婢贫嘴,谁不知道娘娘入宫以来,一直独得陛下恩宠,太后提了好几次选妃,陛下都搁置了呢,可见是对娘娘真心的疼。”
文锦绣有些恍惚,想起当年的事,段祈煜对她是真的没话说,入宫多年,除了最后她亲手将文锦织接进宫,他没有过任何一个嫔妃,连名分上的都没有。
“阿绣,我回来了。”
耳边响起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文锦绣猛然抬头,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进来,周围的丫头一个个的都不见了,大殿内顿时只剩下了他俩。
她有些奇怪,仪仗不是还没到宫门吗,怎么就进来了?
“今日太后跟我提起,要给你纳妃。”
她不由自主地说出那些话,话音刚落便皱起了眉头,她想说的根本不是这个!
“我不是说过不纳妃吗?你才嫁给我三年,这件事根本不急,你若觉得为难,我去跟母后说。”
“可是,陛下毕竟是一国之君,后宫岂能空置?”
她微微蹙眉,见面前的男子有些不满,又轻轻叹了口气,将手覆在他手背之上:“我知道你疼惜我,但若是不许你纳妃,一来百官议论纷纷,二来后宫太后不愿,三来,也是为我自己,我的出身已经很是低微了,若是再承担妒后之名,岂不是要人人得而诛之?”
文锦绣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无法控制自己说什么,她能感觉到,说出这些话之后,面前男子的神色微微缓和了些,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了,她命人用半副仪仗接文锦织进宫,封淑妃。
“如今已经是十月了,天气越发冷了起来,娘娘可要保重身子,莫要再受寒气。”
身边丫头说了什么,她有些昏昏沉沉地听不清楚,唯有一丝清明的意识告诉她,眼前的情景又变了。
“本宫如今,还要这身子做什么?”
声音中满含怨气。
“娘娘莫要太过伤心了,陛下,陛下只是一时被淑妃迷惑才禁了娘娘的足,过些时候就会解了您的禁足令的。”
心口处堵的难受,文锦绣想起当年段祈煜第一次禁她足的情形,那是文锦织进宫的第二年,有太后撑腰,又有自己护着,段祈煜更是给了她该有的荣宠,一时间,她的风头足足压过了自己这个正宫皇后。
当时文锦织约她湖心亭听戏,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也并未过多防备便去了,谁知刚到便见到文锦织仿佛站立不稳一般往湖中倒去,她快步过去想要拉住她,不料她却将自己的手推了开来,直直落入了湖中。
她吓了一跳,正准备命人救她上来,不料还没开口便听到段祈煜的声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发生了什么,直接命人以嫔妃不和禁了她的足,随后便急匆匆赶去了文锦织宫内,听说,那夜他留在了那。
想到这件事,一股浓烈的委屈蔓延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心中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嚣,为什么段祈煜不信她,为什么不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为什么明明说过只给文锦织名分上的荣耀却对她食言,为什么……
一阵阵愤怒又委屈的情绪朝她头顶涌来,文锦绣死死攥紧了拳头,不,不是这样的!
当初如果段祈煜没有当机立断以嫔妃不和禁她的足,若是太后处理,极有可能是谋害宫妃的罪名,惩罚绝不仅仅是禁足而已,他并没有不信自己,还有那夜留宿楚阳宫,根本没有做任何事,只在外殿批了一夜的折子,这些她都清楚,她怎么可以忘记?
“不是这样的!”
她怒吼一声,将体内叫嚣的情绪瞬间压下,耳边忽然响起一道惊讶的声音:“不是什么样?姐姐,你在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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