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挑拣着箱子里的零件一顿,闻言瞥了张从之一眼,“怕不是听说,而是亲眼所见吧。”
“没有!”张从之紧张兮兮的清醒了,见谢宁神情笃定,又叹了一口气,慢吞吞道,“家里那位整日里哭哭啼啼的,我就想出来松快松快,但我娘发话了不准我乱搞了,所以我去也只是喝酒听曲而已,那里有一位红梅姑娘,那小曲唱的,不错,改日你张二哥带你去见见世面。”
张从之留过洋,但相比于歌舞厅里舞女的低音婉唱,他倒是更喜欢那些个窑姐儿的小曲,说是听着有故事,喜欢那腔调。
这话说的谢宁倒没怀疑,毕竟她也知道张从之最近挺忙的,也就是厂子里的货发出去一批了才闲了点,但是很快就被张明远抓壮丁了,就是要流连花丛,也是有心无力。
不仅张老夫人看的紧,张二太太也发了警告,张从之不会明知故犯的,阮雪那个,也是给张从之吃够教训了,就想着现在好好养在家里,把孩子生下来就相安无事了。
但现实总是与人们的畅想相悖,张从之刚在谢宁厅里的沙发上睡着,谢宁还特地给人点了一小节安神香,香还未燃尽,张公馆的一个司机就开车来接张从之了。
“发生什么事了?”张从之的表情不是很好,他昨日玩的太晚了,醉醺醺的跑谢宁家里来躲着,就怕被自家夫人嫌弃翻白眼,导致现在眼下青黑,脑壳还一抽抽的痛。
司机见张从之没有避开谢宁的意思,也知道谢宁和张家亲近,因此就没再避讳,“二少爷,阮姨娘小产了。”
“什么?”张从之彻底清醒了,搓了搓脸皮子,眼眶都红了,“怎么就小产了?”
“今儿个阮姨娘非闹着要搬到公寓去住,说是二太太苛待她,结果坐黄包车的时候被两只大黄狗追着咬,现今儿在医院呢,二太太已经去了,我是从医院赶来的,那时候医生说孩子保不住了。”
张从之赶到医院的时候阮雪就这么呆愣愣的望着天花板,见张从之进来了立即就开始掉眼泪,抽抽嗒嗒的,委屈极了。
“从之,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没了呜呜.......”然后恶狠狠的瞪向张二太太,
“从之,一定是她,是她看不得我们的孩子,才使计让我离开张家,然后又派人放狗咬我的,要不然那两条狗怎么谁都不咬,就咬我?肯定是她嫉妒我,嫉恨我们的孩子!”
张二太太还没说话,倒是张从之狠声斥道,“闭嘴!”
要不是见她脸上都包扎着纱布,身上的伤重的的很,张从之都要给她一巴掌醒醒脑了,“那狗伤人的事我会调查,但你不能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随意攀咬,合宜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他家二太太真的容不下阮雪,那日阮雪就进不了张家的门,别说他对阮雪的感情有限,就算他深爱着阮雪,也违抗不了家里的决定,除非他自愿抛弃自己优越的身份和资源。
“我会安排人照顾你的,你先好生养着。”说完张从之就走了,一点都不带留情的,冷漠的很,张二太太嗤笑了声,就更不会留了。
直到现在阮雪摸着已经扁平的肚子,心底才涌现无限恐慌,孩子是她的依仗,若是失去了这个依仗,她该怎么在张家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