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自是起身想送。
这边刚刚送到门口,便见到远远的一辆青色马车,由一匹健马拉着,缓缓驶了过来。
到的门前停住,车帘撩开,先蹦下来一个小丫鬟,清秀明丽眉目灵动。小丫鬟下了车,撩起车帘,搀扶自车厢里伸出的一只手。
莹白如玉,十指纤纤,指甲染着淡淡的粉色,轻柔舒美,一只翠绿的翡翠镯子套在手腕处,皓腕如血,浓翠欲滴。
就只是一只手,简直完美到极致,毫无瑕疵。
顾北敢发誓,两世为人,也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手,便是前世那些所谓的“手模”,也不外如是。
只见一个浑身雪白的女人,由丫鬟搀扶着走下马车。
顾北眼神微微一缩,拱手笑道:“竟然是忆嫣姑娘芳驾,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此女居然便是被抄了的百花阁的忆嫣姑娘。
忆嫣姑娘秀眸一扫,微微打量了一下顾北身边的青青姑娘,然后眸子落在顾北的脸上,微微矮身福了一礼,樱唇轻启:“奴家不请自来,做了一回恶客,实在唐突。”
顾北上前两步,已到忆嫣姑娘身前,笑眯眯的近距离欣赏这丽人,脸上一副色授魂与的猪哥相。
忆嫣姑娘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但随即笑意盈盈。
就是眼前的男子让府衙抄了百花阁,也是这男子把她打晕,最后也是他救了她。
但是顾北下一刻说出的话,却让她的笑意僵在脸上。
但听顾北笑道:“是啊,某也觉得有点唐突。要不......忆嫣姑娘先回去,咱们下次约个时间?”
那秀丽的小丫鬟傻了眼,愣愣的看着笑容可掬的顾北,这人......怎么这样说话呢?
忆嫣姑娘窘得一张吹弹可破的白嫩脸蛋儿染满红霞,窘得微微张开双唇不知该如何回答。
怎么可以这样??人家只是单纯的客套一下好不好,你居然就当了真?
忆嫣姑娘轻咬着银牙,看着顾北,柔声说道:“择日不如撞日,顾县男乃是七尺男儿,该不会让奴家一个弱女子就在这炎炎烈日底下受晒吧?”
“忆嫣姑娘找上门,不会是想跟某继续上次未完之事吧?”
继续?
继续你个大头鬼!
总共见过两次面,一次被敲晕在闺房,还差点被熏死。
难道再让你敲晕一次不成?
忆嫣姑娘收敛了笑容,眼眸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讽刺道:“不知道这次县男是想把小女子水淹还是冰冻?总不能是暴晒吧?”
虽然今日前来是有事求他,但也绝对不能让上次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顾北微微讶然,一拍额头,语带埋怨说道:“哎呀呀,忆嫣姑娘可真是......某有那么不堪么?这烈日似火烧,把姑娘晒黑了可就不妙,还是赶紧进屋。”
忆嫣姑娘带着小丫鬟,跟着顾北进了大门。
顾北伸手示意两女入座,侍女便将刚刚撤下去的茶盏又端了上来,重新沏了两杯香茶。
三人对坐,一时之间竟然相顾无言,却陷入一种莫名和谐的气氛,似乎若这时有人多嘴,便打破了这种微妙自然的平衡。
当然,世间最难便是这“平衡”二字,而打破这种美妙平衡的,自然也只能是顾北这个家伙......
“咳咳”顾北轻咳两声,惹得对面大小美女不悦的看向自己,颇有些莫名其妙。
“姑娘光临寒舍,若是有何指教,但请直言无妨,某心胸开阔,便是姑娘言语有不当之处,亦不会与你一般见识......”
忆嫣姑娘瞪圆了眼珠子,很是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北。
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到你嘴里,反而变成我兴师问罪,还不与我一般见识?’
忆嫣姑娘运了运气,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便端正坐姿,坦诚直言:“此次冒昧登门,实是因为花魁大赛在即,厚颜想请县男为奴家作诗词一首,到时能助奴家夺魁。”
又是求诗词......幸好,幸好,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只是,就算自己可以抄袭,能记得的诗词也是有限的。有限的资源,自然是要用到正经的地方,可你大摇大摆的跑来求诗词,跟你很熟么?
呃......貌似自己把人家打晕过......
顾北端起茶盏,啜饮一口,有些为难说道:“姑娘也真是......诗词某是作个两三首,但也不是想作就能作呀!多少名士、才子姑娘不去找,倒找上某了。”
“还请县男垂怜。”
说话间轻轻咬了咬粉润的菱唇,秀眸凄凄,一副温香软玉,我见犹怜的柔弱可人。
顾北心跳顿停了一拍......
这女人果然无愧是前百花阁新的台柱子,一颦一动均有惑人神智的魅力。
抑制住自己一瞬间的失态,顾北嘿嘿一笑,双眼肆无忌惮的在忆嫣姑娘娇柔玲珑的娇躯上下打量:“某是粗人,只知道买卖公平,童叟无欺四个字。”
一旁的小丫鬟瞪着眼,鼓了顾嘴,很想说一句:分明是八个字!
“奴家的来意已经道明,还请县男开个条件吧。”闻言忆嫣俏脸一白,轻声开口道。
不愧是久历风尘,应付男人控制情绪的本领,自然低不了。
顾北大赞一声:“就喜欢姑娘这样的......直接!姑娘既对某毫无保留、坦诚相待,房某又岂能遮遮掩掩,所谓付出代价,那个啥,姑娘知道的......”
这番直白下流的言辞,顿时让对面的主仆二人红了脸。
小丫鬟是羞得,毕竟年纪尚幼,几曾听过这般如同于市井流氓一般的污言秽语?
至于忆嫣姑娘,则是羞愤无地!
最让她难以接受的是,顾北对自己毫不遮掩的轻视。
上次百花阁自己无意识躺在床榻上,不见你有任何举动,为何还要言语辱我?
简直是太伤自尊了......
想到这里,忆嫣姑娘银牙一咬,霍然起身,凝视着顾北,一字字说道:“县男好歹也是大夏爵爷,如此污秽之言,不嫌太过分么?韵儿,我们走。”
说着,柳腰轻摆,莲步微抬,理都不理顾北,径自向门口走去。
小丫鬟赶紧起身跟上,还不忘幽怨的看了顾北一眼,似是怨这家伙惹小姐生气了。
顾北微微有些错愕,想不到忆嫣姑娘如此刚烈。
这样倒也好......
却也并未阻拦。
只是小声嘀咕一句:“只是让姑娘受委屈了!”
忆嫣姑娘快步走出门口,跳上马车,待小丫鬟上车之后,吩咐马车出发。
小丫鬟很是不满,噘嘴说道:“这个顾县男,真是过分了,都不送送姑娘吗?”
忆嫣姑娘却是没有在意顾北的失礼,只是心中疑惑,为何这次与前两次不一样,给人的感觉是不想跟自己有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