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觉得有些疼了。但我知道这不是真实的,更多的是心理因素造成的。
最初的几年总是这样,近两年其实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直到……直到再遇见他。
他目光一直落在我腹部,仿佛要将那里看出多花儿来:“那天在厕所外,我听到了你和朱璃的对话,就去做了些……调查。”
我艰难回忆了片刻,记起他说的该是朱璃婚礼那天。
“发现七年前有一个月你的人生轨迹完全空白,再出现时你已经从尚善肄业,脱离朱家。而拿到这份资料的当天,夏维景下山找到我,说你要给七年前死去的孩子做度亡道场。调查结果,你的日记,以及夏维景的话,拼凑出了一个真相。”最后两个字,他轻缓地从唇齿间吐出,轻描淡写间,我已经能想象他当时得有多震惊。
心里涌上点说不清的……些微痛快。我百口莫辩了七年,如今可算是沉冤得雪了。
“五个月……当年你发现自己怀孕了,所以才会来我家找我,对不对?”以他的智商,只要不钻牛角尖,很容易就能推测出那会儿我去找他的目的。
那天的雨我还记忆犹新,真的很冷很大。
我这一生都从未那样冷过。
我暗暗搓了搓指尖,指甲划过指腹,带出道绵延的钝痛:“是啊,可你甚至没有听完我的话。”
其实听完了说不定也是一样的结局,他深信不疑我设计了他,又怎会乐意我生下阴谋的产物?况且,那孩子无法免疫c20,迟早会夭折。
他低垂的眼睫颤了颤,平静问我:“你从来没喜欢过我是吗?”
我还准备迎接他更多关于当年的误会,我的心路历程,以及朱璃这样做的目的等等一系列问题,他这一问直接叫我一口气哽在喉头,脑海里白茫茫一片,答案几乎是脱口而出。
“是。”
他蓦地抬头看向我,眼里有着我看不懂的东西,似乎我做了一件多么过分的事。
正在我俩视线胶着时,病房门被轻轻叩响,片刻后,宋霄拎着一碗一袋东西慢吞吞地进来。
他看我醒了,惊喜道:“太好了小郁,你醒了!”他将袋子放到床头,从里面端出碗粥来,“医生说你可能怀孕反应比较大,晕倒什么也是正常的别担心,没事的。我买了些粥,你饿了吧,先吃点。”
我清了清嗓子,牵起唇角道:“霄叔,我都知道了。”
宋霄一愣,霎时看向宋柏劳:“你告诉他了?”
宋柏劳直起身,挪开了一直放在我腹部的手掌。
“他迟早会知道。”
宋霄一噎,脸上一副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的表情。
宋柏劳接着道:“我已经让李旬安排飞机,下午就能飞香潭。”
一个多礼拜,我才刚在芒水定下一只脚,竟然就又要回去了。
我看向宋霄:“那霄叔你……”
“他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宋柏劳看了眼宋霄的腿,“方便吗?”
一时也不知道他是在问宋霄腿方不方便,还是他方不方便回香潭。
“哦哦,方便。”宋霄忙不迭点头,“方便的……”
说话间,宋柏劳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站起身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病房门关上,宋霄将我扶坐起来,探了探我额头:“还有些低烧。别怕,也可能不是c20,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
他温柔的都让我有些羡慕宋柏劳能有一个这样的妈妈了。
“我其实,第一眼就认出了你。”宋霄坐到床边,端着粥碗一勺勺喂我,“这些年我一直有关注伯劳,你们结婚那天,我还花钱买了一份你们婚礼现场的高糊照。”说着他笑起来。
我并没有刻意不在媒体前曝光,网上的确很容易搜到我的照片,婚礼那天也有媒体报道。我猜到他可能认出了我,只是我没想到,他在第一眼就认出了我。
“你既然关注他,为什么不回去找他呢?这么多年,他一直很想你。”
勺子抖了抖,他紧抿着唇,脸上都是痛苦的表情。见他这样,我也不好再戳他痛处,便不再说下去。
下午五点,宋柏劳的私人飞机载着我们三人,直接从芒水机场飞往香潭。
飞机被改装成套房的格局,有一张1米8的大床,裹着被子,宋柏劳直接将我从车里抱到了床上。
我还发着烧,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挨到床没多久便困顿地闭上了眼。
也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另一边床似乎向下陷了陷,接着一具温热的人体从后环抱住我。本来身体还有些冷,这样一来,反而生出热意。
充斥周身的甜腻桂花味,彷如效果出众的安神香,只是吸入稍许,便让我沉入了更深的梦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