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种说法而已,”颂感觉自己把前三十多年的耐心都用在了这只小鸟身上,沉声道:“别淘气了,把帽子罩好。”
执澜搂着颂的脖子,跟着他的步伐晃晃悠悠,突然在颂脸颊上亲了一下,落下羽毛轻拂般的触感,很快就收了回去,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叔叔,你对我真好,”清亮的声音飘散在秋风中,不落痕迹。
颂没有回话,再次加快步伐:有毒,这半边脸也不能要了。
他们抵达研究所主楼时,余博士正好晨起上班,他隔着一条铺满落叶的走道,一眼就看到了颂的标志性长发。
“颂,”余博士快步小跑过来,看清了颂背上的执澜,小蓝鸟罩着兜帽,露出来的一小片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一看就有问题。
“这是怎么了?”余博士焦急地掀开执澜的帽子,用手去探他的额头。
把人家所里的宝贝疙瘩拐回家做劳力,还给人弄病了,颂自知理亏,心虚地咳嗽两声,老实向余博士交代了情况:
“普通发烧,没有其他症状,昨天下午开始的,给他吃了退烧药,今天早上又烧起来了。”
“昨天就病了?你也不早点送回来,荒唐!”余博士刷开研究大楼的门禁,快速领着两人往办公室走。
途中余博士打了两个电话,催促医务人员立刻到岗,巴洲所的研究员大多住在院内的宿舍里,不到十分钟,两位戴口罩的白大褂医生从颂背上将执澜接了过去。
医生把执澜带去做检查后,颂留在余博士的办公室同他一起等结果:“应该没事吧,他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余博士仍在气头上,吹胡子瞪眼地来回踱步:“他一个小孩子不懂事,你怎么也不懂事呢?发烧的原因有很多种,不是没有症状就代表没事,要是就医不及时,出了大问题,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颂闻言心尖一颤,担忧的情绪更甚,态度诚恳地向余博士道歉:“是我大意了,对不起。”
余博士叹了口气,望着医生和执澜离开的方向,沉声道:“小蓝的身体底子不好,花下所那边传来的健康报告上,各项数值并不乐观。”
“为什么?”颂不解道:“以花下所的实力,养好这样一只小鸟,应该不是什么难题。”
余博士摇摇头:“不是后天饲养的问题,应该算天生缺陷。”
颂瞳孔猛缩,抓紧椅子的扶手,锐利的指尖刺破油漆表面,留下一道浅痕。
余博士眯着眼回忆道:“根据档案显示,执澜的父母年纪已经很大了,过了繁殖年龄段,仍在为研究所承担繁育后代的任务,他们五十多岁才生下这颗蛋,当时蛋里的生命体征极其微弱,花下所几乎倾尽所有才将它保下来,小蓝能成功出壳已经是个奇迹了。”
“为什么?”颂觉得自己被执澜传染了,只想问很多很多为什么,他不明白自己的小鹦鹉为何会被定义得这样脆弱。
“紫蓝氏是濒危中的濒危,当时处在繁殖期的成年紫蓝氏类人只有执澜的父亲,他能繁育多少后代,决定了这个物种能否在这个世界上延续下去。”
余博士眸色深沉,定定与颂对视:“你应该知道,不同物种之间存在生殖隔离,就算血统相近,有幸能繁育后代,产下的幼崽也很难决定血统归属,执澜的母亲是一只巴丹氏,他们夫妇俩就算有生之年不停生育,生下纯种紫蓝氏的概率也只有不到5%。”
颂已经说不出话,他虽然出生在巴洲研究所,但他很早就被驱逐,并没有接触过这些内幕,他并不能理解珍稀类人为了繁育后代,需要承担的种种苦难。
余博士坐回桌边,从保险柜里拿出执澜的档案细细翻看,面上逐渐露出慈祥的笑意:
“执澜的父母还算幸运,也很伟大,他们在三十多年里繁育出了两只纯种紫蓝氏,将这个物种的总数从2变成了4,执澜和他的哥哥,都是整个人类社会的瑰宝。”
颂静静消化着这些讯息,突然领悟到其中的关键点,满目震惊:“小蓝也需要承担这些吗?”
余博士抬起头,肯定道:“当然。”
作者有话说:
颂爹:掀桌(ノ=Д=)ノ┻━┻想都别想!我老婆只能给我生蛋!
余博士:醒醒,你们有生殖隔离!
大家别担心,会有科学手段解决这些问题的,小蓝不会步他父母的后尘,小笨鸟只需要专心被颂爹宠着就好,糖里没渣放心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