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汐恍然回神，连忙将契约取了出来交给对方，君凌天垂眸看了一眼，之后身形一动，风一般消失在院外。
这就走了？苏挽汐呆立在原地许久才回过神，目光再度落在桌案上的画卷上时，她终于不用隐忍，脸上顿时浮起欢喜的笑容。
亦或用狂喜来形容更为恰当。
一张一张已经晾干的纸张被她一一细看了许久，指尖轻轻摩挲了个遍，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收好，只是在整理桌案时，苏挽汐突然发觉纸张里夹着一张书写的纸张，疑惑的从那些白纸之中抽出似有字迹的纸张，苏挽汐刚看清纸上写了些什么，手上却猛地一抖，身子蓦然僵在了原地。
定不负相思意。
这六个笔走游龙、入木三分的字她怎么会认不出是谁的？
定不负相思意。
君凌天为什么会写下这个？苏挽汐的脑海之中浮起几月以来发生的种种，君凌天反常的温柔，举止偶尔的亲密以及目光中的宠溺...已经和九重圣宗时的不一样了。
难道...难道...
“难道...”心中难道了许多遍，之后的猜测她却迟迟不敢去想，但心口叫嚣的声音却是直接从她的口中奔涌而出：“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苏挽汐的脑子里一片混乱，在将前后可疑之处前思后想了一番之后，她终于想起自己那夜与风无痕饮酒之事，那天夜里，自己似乎最终忍不住将心底的秘密告诉了他，难道在自己醉酒昏睡后，君凌天归来时，风无痕将那件事告诉他了？！
不可能！
刚想到这里，苏挽汐立即摇头驱散了自己这个想法，风无痕行事磊落，性情潇洒自在，却绝不是这样的人，自己爱慕师父的事情，本就是一件足以被万人唾弃甚至会被逐出师门的大事，他不会这样做的。
在否决了这个想法之后，苏挽汐陷入了长久的疑惑里。
君凌天活了这么久，会不会是写给其他人的？
在他进入九重圣宗之前，会不会也许曾有过动心的女子？
苏挽汐从来都不知晓之前的君凌天是怎样的一个人，或许一直都是在九重圣宗里高高在上冷若冰霜的模样，又或许也曾年少风流过？
“不可能！”纵使是猜测，当想到这一层，苏挽汐心里却是极为抵制进而轻呼出声。
“不可能什么？”太过聚精会神的苏挽汐并未发觉君凌天已经落入院中已有片刻，直到她脸上神色愈发精彩，忍不住惊呼出声之后，君凌天终是好奇的出声询问。
“啊！”如同做了什么亏心事，苏挽汐惊愕的同时，亦是心虚的连忙将纸藏到身后，有些张目结舌的看向朝着自己走来的君凌天结巴的问道：“怎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问完之后，苏挽汐才发觉自己真的是愚蠢至极，飞凰城本就不远，以君凌天的御剑术，来回不过是弹指间，只是话已经问出口，只怕自己这番举动定会引起对方怀疑了。
“手上拿着什么？”君凌天飘然而至，将取回的新衣长盒放在一边，伸手便要去取，苏挽汐连忙跳开，转过身面对着他道：“没、没什么！”
素来在君凌天面前乖巧的苏挽汐这般举动使得君凌天微微一怔，目光扫过身侧的桌案之后，心中已是了然，他的脸上先是浮起一丝惊讶，接着逐渐被一抹温存的笑意覆盖。
“喜欢么？”温润的声音如春日暖泉，使得苏挽汐又是一抖，一时惊疑的看向他，不明所以的反问道：“什、什么？”
愚笨！
君凌天无奈，心中叹息着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另一支手则在她惊讶的神色之下将她藏在身后的字拿了过来，轻轻放在桌案之上。
“这些画，你看着可喜欢？”又问了一遍。
“喜欢！”苏挽汐想也不想便答道，说完之后，脸上又是通红一片。
“定不负相思意呢？”君凌天俯下身，声音低沉而黯哑的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轰！
巨大的轰鸣声从心口处直冲脑海，苏挽汐很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耳根被一阵温和的吐息扫过，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一副怎样的神情，只知道此时的自己周身仿佛都要被这一股汹涌的热浪吞噬！
君凌天直起身子，凝视着呆若木鸡的苏挽汐，如画般的眉宇之间流转着温润的华光，过了片刻，他才略微皱了皱眉。
自己是不是吓到了这个傻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