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骂声震天,攻势却越来越弱了。
碉楼上,唐锦浑身浴血,厚重的铠甲上犹自插着两支箭簇没有来得及拔出,一刀剁翻了一名刚刚蚁附上来的倭军,再也坚持不住,单膝跪倒在城头之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唐娘们,不行就下去吧,就算你我打个平手,那一千两银子我不要了!”
“放屁!张大麻子,少说风凉话,要是你坚持不住了,就直说!”
不远处另一座碉楼之上,一名黑壮大汉,连续向城下射出两箭后,也坚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狠狠的啐出一口血沫,面目狰狞间,再次爬起,嘶吼道:
“他娘的,老子乃是新晋的护国候!不是绣花枕头,让你们这帮倭奴看看,什么是玉门第一斥候!小默,即便没有你!我们也能取胜!”
这一声嘶吼响彻城头,身为十八人中的张麻子似乎打了鸡血一般,猛地再次站起,抬手间两箭结果了城下的两名倭兵。
而不远处的唐锦闻听这声嘶吼,也再次强行站了起来,一刀剁断了从城下飞上来的一串绳索,顿时一串凄厉的惨叫从城外响起,六七名攀索的倭兵当场摔成了肉泥。
“张大麻子,此战我们就算死也不能后退,别让小默看不起我们!”
随着唐锦的声音传出,辽东城西城头上再次上演了一幕惊心动魄的疯狂厮杀。
辽东城内一处巨大的校场上,黑压压的布满了近一万精骑,校场中央的点将台上,小宁将军双目紧闭,胯剑如一颗松柏一般直挺挺的站立在上面,不断有斥候进入校场之内,报告城头上的最新战况,可不管守城的秦军伤亡数量上升多少,小宁将军只是双目紧闭,不言不语,而校场内的那万名精骑更是如同傀儡一般,没有出一点声音,只有偶尔从战马鼻中出的响鼻和被风吹起啪啪作响的数百面印有默军字样的大旗,可以让人知道,这里的还都是活人,一股冲天的杀气渐渐的在校场上空凝结。
“报,我军伤亡九千!”
“报,我军伤亡一万二!”
“报,我军伤亡一万四!”
...........
随着斥候报来的一串串冰冷的伤亡数字,小宁将军的脸色越来越变得冰冷,而在其一旁站立的李老六则脸上露出心疼之色,好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但看到如同寒冰般的小宁将军,话到口边又都咽了回去。
此刻除了在天海关的沈一山,以及城外五十里处的王小默,还有校场中小宁将军与李老六,玉门关那十八人其余的都已经上了辽东城头,五日间,一直在舍生忘死的拼杀,虽然还没有阵亡一人,但每个人都已经身负不同程度的伤势。
尽管如此,小宁将军始终不理,他在等待,等待一个最好的时机出击,其实小宁将军早就看破了倭国的诱敌之计,之所以看出来还不顾一切的进入辽东城,与三倍与己的倭军形成决战,小宁却是因为手中有一张王牌,那便是校场内不到一万人的默军,因为这支默军的战马之上皆都贴着一张中阶轻烟符,这便是王小默当初答应不出手相帮的提出的那个条件。
“再等等,死的还不够多!”
“再等等,死的还是不够多!”
小宁将军冰冷的面孔下,心中似在滴血,每每听到斥候报来的伤亡数字,他的神魂都会不经意的颤抖一下,他清楚,此战乃是一战定辽北的最关键一役,不容得有半点的战略上的差错,更不能被一点的个人感情所左右。
“这便是战争的残酷,我为了自己的虚名不让小默出手相帮,死了这么多人,不知道我到底是对,还是错!难道这就是一将功成万骨枯嘛!”
随着时间推移,小宁将军的眼角流出了两行清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