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的神。”
忒斯特把玩着手中血迹斑斑的“背叛者”,“我的神温柔多了,就是吻技不太好。”
胖祭司惊恐地瞪大眼,皮开肉绽地脸上抽搐不断。
他的腹部以下全是密密麻麻的节肢,眼下被忒斯特揪掉了不少,看起来像个用了十几年的锅刷。
“我说,除了魔王异常活跃这种事情,你真的没什么有意思的新闻吗”
忒斯特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他抬起手,“背叛者”飞出,又削掉了胖祭司的一根肥胖节肢。
黑白相间的节肢在地上弹跳两下,快速蜷缩起来。
“风眼大人离开了圣地”胖祭司边惨叫边交代,“别的真的啊啊啊啊啊”
忒斯特翻了个白眼,对,你们的“风眼”大人确实离开了圣地,他在迷失塔以泪洗面呢。
几个小时的盘问证明,这位祭司知道的,“风眼”费舍都知道。他们不知道的,诺尔也带他见识过。
现在这群神棍唯一比诺尔清楚的,恐怕是“神选”相关的信息。遗憾的是,“神选”与“神谕”的内幕只有教皇知晓,连费舍这位大祭司都爱莫能助。
面前这一位,同样一无所知。
忒斯特从地上拾起那根锋利的节肢,随便掂了掂,继而一下贯穿了面前祭司的头颅。末了,疯修士充分吸取费舍的教训,以金焰点燃了满地尸块,无一遗漏。
“炖鹿肉肯定做好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胃口。”
忒斯特脚尖点了点尸体燃烧的脑袋,自言自语道,“火候应该没什么问题。”
真的好无聊啊,还不如抱着龙鳞晒太阳有意思。
忒斯特曾想过“疯修士”的末路。
他想过与两大教会的战斗,想过得到真相后失去兴趣。他唯一没想到的是,自己居然在探知真相前就陷入无聊沼泽。
谁会喜欢一遍遍玩单方面碾压的游戏这些猎物已经无法满足他了。无论是他们浅薄的知识,还是毫无新意的战斗方式。
他需要全新的刺激。
唉,先回家吧。
只是在踏上归途之前,忒斯特犹豫片刻,慢下了脚步。
诺尔规规矩矩吃了一半红酒炖鹿肉,配上苏打果汁、小块芝士和新鲜莓果。忒斯特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出色。
只是一个人坐在饭桌前,怎么坐怎么别扭。长时间伏案加独自吃饭,恍惚之间,他仿佛回到了地星的工作岗位。
先前,诺尔不认为这样的生活有什么不好。他曾看到有些店家会在单人食客对面放玩偶,当时他完全无法理解。
现在,他突然懂了其中的微妙之处。
都怪这里太像一个家了
诺尔草草吃完饭,又把自己扔回了工作之中。只不过这一次,他会时不时抬头,看向徐徐落下的夕阳天暗了,他的骑士没回来。日落了,他的骑士没回来。
星辰逐渐亮起,日光彻底从窗户中消失,他的骑士还是没有回来。
忒斯特别是出事了吧
诺尔如坐针毡,这个要命的念头刚出现,他就失去了工作的欲望。
可是谁能对付一位死亡骑士哪怕是尤金,也得带上他的队伍和足够魔法道具。这么说的话,生命神殿确实还能伤到忒斯特
不过,忒斯特拥有仲夏夜之梦,也不是闲得没事惹麻烦的类型。那可是疯修士,肯定没事
但这种事情也难说,忒斯特的精神毕竟不是很正常,不能用常理推测。说不定他就能找到前所未有的作死角度
诺尔干脆放下笔,使劲揉了两把脸。
他知道这担心非常不必要,可就是难以控制。诺尔站起身,破天荒走出了房间。
安娜金和索罗对迷失塔很熟悉,早就跑到食堂享受美食了。费舍在自个儿的小房间里精神崩溃,估计要哭好一阵子。
佩因特还留在大堂。
他端正地坐在扶手椅中,一本浪漫小说看到了最后几页,手里的熏肉肠换成了热腾腾的洋葱馅饼。神奇的是,尽管佩因特先生对这种油腻腻的食物情有独钟,周遭却一点渣子和污痕都没有。
“夜安,大人。”见到诺尔,佩因特不紧不慢地起身,行了个标准的礼。
heihei晚上好,佩因特先生。诺尔心不在焉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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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小人看错了,您好像有些焦虑”佩因特放下书本,淡绿色的眸子里满是关切。
这位前教皇先生有些本事。佩因特只用一句柔软的提问,就带出了全身悲悯宽容的神父气息,让人不由地想要畅所欲言。
这和疯修士的“梦境操纵”不太一样。在诺尔看来,佩因特的“诱导”更为可怕因为你知道,佩因特这人的确是真心的。
“我只是有些担忧。”诺尔垂下眼,“无论是您的人,还是我的人,我都不希望看到任何损失。”
当然,这只是他50的焦虑来源。另外一半他能怎么说,“疯修士离家十二个小时了,我有点担心他在外面出事”
他要真敢当着前教皇这么说,佩因特这辈子都不会跟他提龙族的事。
佩因特似乎看出来了什么,他面带微笑,又坐回了扶手椅“您是个责任心很强的人。”
“我只是不想良心过不去。”诺尔也找了张扶手椅坐下,眼睛时不时掠过大门,“您今天没有戴那个小神像”
“看来疯修士跟您说了大概。”佩因特摸了摸空荡荡胸口,“上次遇到两位的时候,正好是我当神的最后一周。这次抽中神的不是我。”
诺尔抿抿嘴唇“如果方便的话您能告诉我,您这么做的原因吗”
佩因特定定看了诺尔一会儿,目光又转向灯火通明的迷失塔一层“其实您已经在做类似的事情了。”
“人生在世,如果有可以放心倚靠的对象、可以惦记的归处,能活得幸福许多。我的兄弟姐妹们,也都是不容于俗世的可怜人我没法像您一样完美的庇护,只能用更粗陋的形式创造寄托。”
说到这里,他怅然地停顿几秒,看向塔顶魔法制造的星空。
“我想这片土地上,信仰出现的意义正在于此。可惜到了现在,本末倒置的情况越来越多。”
诺尔本来只想随便起个话题,得到这样真诚的回答,他反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对您来说,”许久,诺尔才认真地继续,“神相当于某种寄托”
“能够带来善意与幸福的寄托。”佩因特语气温和极了,“对于乐土来说,您是一位很好的神。”
“希望对于疯修士来说,也能如此。”紧接着,他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
诺尔还在琢磨回答,只听嘭的一声。
忒斯特左手抱着鼓鼓囊囊的购物袋,右手拿着支包装精美的干花,兴致勃勃地进了门。
诺尔瞬间闻到了对方身上冲天的血腥气。
忒斯特把佩因特当空气,他停在诺尔面前,递出那支干花。
那是朵枯干的蓝玫瑰,旁边衬了许多满天星。它们被金色玻璃纸细细包裹,周遭还加了黑白相间的细条装饰血腥味的来源正在于此。
诺尔注意到,蓝玫瑰花头是被金线系在花枝上的。
“我回了老乔恩一趟,它还在抽屉里,我一直记着呢。”
忒斯特说,看起来十分满足。
“我在晚祷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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