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拉达特的强度还是不够。这个防护罩只能削弱化身与本体的联系,根本做不到完全切断这做法约等于麻痹了他的知觉,可他的身体还能动弹。
一旦真要开战,用本体把罩子破坏就好。
珀拉达特也许能护住迷失塔,却没法让偌大的比苏斯长腿跑掉。这么大的目标,盗星索闭着眼都知道比苏斯在哪。
不过现在“德雷克”状态极好,恩彼利克没信心做到一击必杀。还是先观望一下,耗一耗对方的力量。
于是恩彼利克佯装一无所知,继续“认真”晚祷。他集聚着力量,默默做好了回溯准备。
出手吧。
他的身边,艾芙拉专心致志地祈祷着。两个孩子似懂非懂地跟着她十指斜斜交叉,摆出麦穗似的手势。
出手吧。
德雷克拔出长剑,他脚边的猫咪死死盯着恩彼利克,继续鳗鱼一样绕在德雷克的脚后跟。
出手吧。
时间流逝,天色逐渐黯淡下去,夕阳落入女神手中的篮子。晚祷即将结束,人群呼唤着生命女神蒂利亚的名讳,德雷克却始终没有动弹。
他仍然与尤金交谈着,恩彼利克能看出他们的口型。尤金在叙说神殿方面的难处,尝试和这位代言人达成合作。德雷克有一搭没一搭地回话,目光时不时扫过广场。
难道对面真的只是来探查情况这未免也太过鲁莽了,不像诺尔的风格。事情到了这一步,恩彼利克反而看不太懂了。
他紧绷起身体,准备一个不对劲就回溯时间。
晚祷到了最后的阶段。作为来自外地的重要人物,恩彼利克一家与其他尊贵客人一同上前,接受大主教的专门祝福。
等祝福结束,前来晚祷的人们就要
离开了。难道对面要打算等大部分民众撤离,在他们回程的时候动手
还是说那家伙算准了尤金会接近,这次只是想要抢走斩神剑
恩彼利克假装虔诚地俯下头,由着大主教叽里呱啦地祝福。他用余光看向德雷克的方向德雷克还是老老实实站在原位,长剑始终没有收回去。
夜幕降临的那一刻,不知道是不是阴影加重的缘故,德雷克脸上露出隐隐约约的笑容。
下一秒,装饰在广场周遭的魔法灯齐齐亮起。
“至高无上的蒂利亚大人将护佑您的家庭、您的血脉。女神的荣光与四位同在。”
灯光闪起那一刻,大主教熟练地结束了祝福如此效果最为完美,信众们绝不会错过这一刻。
就在那一刻,恩彼利克突然发现身体一空。他还没来得及思考,只见一道银光闪过。
“感谢您的祝福。”
他的身边,艾芙拉微笑着说。她的右手垂着,鲜血顺着小刀的刀刃一滴滴淌下。
她一边的面颊溅满鲜血,就像不久之前,佩因特豁开咽喉的那个瞬间。只是这一次,被豁开咽喉的另有其人
恩彼利克摸向自己的脖子。他摸到了热腾腾的鲜血,他在大主教的眼里看到了惊愕。
该死。
那把刀那把所谓的防身刀刃,不知什么时候被珀拉达特隐蔽了。是了,那把刀本身平平无奇,谁都可以完美地藏起它。
那把刀对,那把刀平平无奇,伤不到他。就算他的脑袋被那把刀切下来,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只因为平日为了不引起怀疑,他的化身的肉体强度一般,所以他才会像正常人一样“受伤”。
刚才他的注意力全在德雷克那边,又被身体的空虚感吸引。他对那个死物般的女人毫无防备那真是个死物般的人,做出这样的举动,艾芙拉甚至没有散发出杀意。
就像剪掉一段花枝,她的笑容纹丝不动。
摸到脖颈伤口的一瞬间,恩彼利克迅速下了判断。
情况不对劲,非常不对劲。德雷克绝对有所图谋,趁着化身没收到实质性损伤,他必须回溯
恩彼利克阿尔瓦只是受伤,没有被目击死亡。这肯定不算重大事件,一切还来得及改变
来得及改变吗
为什么他感受到了命运的阻力
恩彼利克第一次把目光从德雷克那边收回,看向身边的人。
“艾芙拉不是我的名字,我从别人那里继承而来。阿尔瓦不是我的姓氏,我从您那里继承而来。我们的故事传遍世间,那是大商人恩彼利克阿尔瓦,和一个幸运奴隶的故事。”
艾芙拉身边,两个孩子的身影消失了。艾芙拉提起血染的裙摆,在远远近近的尖叫声中,冲他羞涩地行了个礼。
她仍握着那把滴血的刀刃。
“精灵们说,从这一刻起,所有人会看到我,记得我。”
“宝贝,我们的故事会传遍世间。那是疯狂凶手艾芙拉aiddot阿尔瓦,和一位可怜受害者的故事。”
她给他看着染血的刀刃,就像给他展示一朵赤红的花。
命运承认了。
这女人是对的,时间、地点、人物都太过特殊。他们的浪漫传说广为流传,它让这起袭击进一步变成了传奇命运承认了这起足以载入历史的凶案。
等等该死,这么一来
恩彼利克猛地扭过头去,他突然理解了对方的真正用意。此时此刻,他的化身确实没受到实质性伤害,但是他无法再利用艾芙拉这个“后路”。
从这一刻开始,这个女人不再是微尘,而是拥有疯狂传说的凶犯。
他的计划什么时候被发现的对方什么时候下的手艾芙拉为什么要配合
明明他每天都会确认,艾芙拉身上没有操控魔法的痕迹,没有强悍的道具,更没有特殊的力量
他明明那样小心翼翼
“对了。”
手臂被调查骑士架起的那一刻,艾芙拉还保持着日常的语气,“宝贝,精灵们让我告诉您一句话。”
“他们说,这只是开始。”
大主教就在几步外,主教级治愈法术的光晕中,恩彼利克的脖颈迅速愈合。德雷克倚上神像,尤金则抬起头,看向天空的方向。
皮肉彻底闭合,恩彼利克下意识抬起头。美丽的夜空在他面前剥落开裂,四轮明月不复存在,只剩四颗疯狂翻滚的硕大眼球,以及暴露在“裂口”外的模糊组织。
它们被某种力量阻隔,使得所有人都能勉强直视。周围尖叫声越来越响,信徒们不管不顾地冲向教堂。黑暗蔓延,四处都是狂乱的呼唤与祈祷。恩彼利克站在原地,身周杀意愈发强烈。
命运承认了。
这一晚,圣地比苏斯的人们直视了“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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