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可没杀他啊。”
“不是说伱杀的,雷族长也没这意思。”盘婉看了她一眼:“但这就意味着,上千黑苗族人见证了夏人刺杀。”
思思不屑道:“都是他们的人,说是谁刺杀就是谁,这也能作证据的吗?”
“但刺杀者被当场捉住了,确实是个夏人,还是蜀郡有官职在身的,说是叫齐思远。”盘婉努了努嘴:“喏,那边。”
赵长河一家子转头看去,果然看见在角落里一群黑苗人押着一个黑衣夏人跪在那里,神色萎靡地低着头。
齐思远是蜀郡剑客,倒是有点名气的,按照这么看,好像是板上钉钉的蜀郡派人刺杀雷傲。
赵长河反倒吁了口气,不是李肆安栽了就好。眼下看上去好像事变与李肆安无关,赵长河最担忧的点放下了,便道:“这么假的借口到底能骗谁啊,蜀郡为什么好端端要杀雷傲,就算要杀为什么要当着上千兵马的面强行杀,哪来这么蠢的刺客?”
思思遥望那边的担架白布,眼中若有深意:“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是真的。这里不是谁都读过书,脑子发热的莽汉才是多数。”
赵长河怔了怔,这倒是哦,总是把大家想得都各有思想,其实百寮大多是山间猎户或牧民,对于案件背后这种细节上的东西真不会想太多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雷振堂要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他想了想,凑上担架前去看尸体。
此时厅中的嘈杂已经渐渐平息,大部分人想看的尸体也看完了,那边当场抓获的齐思远摆在那里,事实清晰,已经没什么需要多了解。雷振堂静静地看着厅中各自归位的各家族长,淡淡开口:“诸位现在可曾看清了?”
盘婉道:“不妨让这凶手交待几句,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边有黑苗人揪起齐思远的头发,齐思远抬头,神色居然还很倨傲:“翟太守恨雷傲供应的翡翠成色差,派人申饬过几次,雷傲依然故我,让翟太守觉得威严受到了挑衅,便派我来给他个教训,必须当众!大夏天威,岂是你们这些异族蛮子可以挑衅?”
厅中瞬间一片汹涌:“操,欺人太甚!”
“反了他吧,他翟牧之有什么了不起!”
“翡翠成色为什么差他们心里没数吗!”
连盘婉都摇了摇头,心中还挺信这话的,这还真有可能是夏人官僚会做出来的事。
雷振堂看着激愤的群情,眼里微有笑意一闪即逝,极为沉痛地开口:“诸位,自先王被夏龙渊诡计暗害,大理国除,各族四分五裂,夏人欺压我等数十年了。这些年来大家过的什么日子,也不用我来说,蓝天阔上任才一个月,找你们要了多少女人?连妻女都不放过!”
“现在轮到我儿子!”
“哪天也会轮到你们儿子!”
“这种做人奴隶的日子,我雷振堂不想过,你们还想继续过吗!”
语气洪亮,煽动力十足,厅中正有热血沸腾的应和之势,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这死人压根就特么不是你儿子,你在这里喊个啥呢?”
雷振堂声音都卡在了喉咙里,勃然大怒:“你是何人!”
立刻有左右凑上,低声对雷振堂介绍这个昨晚山寨前大放异彩的灵族护法思老耶。
雷振堂冷笑道:“原来是灵族护法,阁下剑术高明,听说和中土接近?”
“我是什么人重要吗?”赵长河压根不搭这茬:“这是不是你儿子才比较重要吧?”
雷振堂一拍椅子扶手,愤然站起:“我还能认不出自己亲儿子?”
“那就怪了。”赵长河捏着死者的双颊,撬开了口:“据我所知,你儿子掉了颗牙,可这死者牙口完好……哦,有点蛀。这种牙的技术不错啊,雷族长能不能传授一下大家?”
厅中忽然鸦雀无声。
死者咽喉中剑,验尸的人都没人吃撑了去撬他闭合的嘴巴。
可这人怎么会想起这个的……更奇怪的是,他在没撬开的时候就已经笃定是假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