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你们尽快回去吧!”季江南道。
“这……为什么?我能帮你什么吗?”封玲珑一怔,急声问道。
季江南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眉宇之间肃杀之气顿显:“这里不安全,牵扯到我一直追踪的问题,蔺亭舟找我不是偶然,五毒教不涉江湖,你带着他们尽快走。”
封玲珑沉默了一会儿,问道:“必须现在走吗?”
“越快越好!”季江南道。
封玲珑想要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只上前一步,轻轻的依偎在他肩膀上,季江南不说,她就不问,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她一直都在。
季江南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笑道:“有个人一直说我是个祸害,我去到哪里祸害到哪里,祸害遗千年,只有我祸害别人的份。”
封玲珑噗嗤一声笑了,抬起头来:“哪有人说自己是祸害的?”
季江南轻笑:“我确实是个祸害。”
“我听人说欺负良家姑娘的才叫祸害,”封玲珑睁大眼睛,“你祸害人家姑娘了吗?”
季江南脸色一僵,伸手在她额头上敲了一记:“谁告诉你是这个意思的?胡说八道你也信?”
封玲珑定定的看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直到看得季江南耳根泛红不自然的别过头去,她忽然哈哈笑了起来,眼睛里满是戏谑之意,季江南这才反应过来被这丫头耍了,还不待他答话,封玲珑早就蹦蹦跳跳的上楼去了,银铃声碎,裙摆飞扬,还扒拉着眼睛扮了一个鬼脸。
季江南莞尔,刚刚还有些压抑的情绪这会儿也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心头又有些微热,在山中走的这半个多月来,算是他心性最为平和的一段时间,加上随袁晓学习轻功的三个月,他已经鲜少动杀心,封玲珑似乎有种特殊的能力,总能将他暴戾的负面情绪化开,以往他虽然冷静,但一直是强压着情绪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对敌场上,失了冷静,就很容易丢掉性命。但他这会儿心绪很平和,头脑也很冷静,封玲珑这么一打岔,倒把那股暴起的杀机给驱散了。
季江南轻笑一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笑的时候开始变得多了起来。
不过,蔺亭舟这只老狐狸,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次日清晨,季江南从房间里出来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楼下大厅里的封玲珑,九月里的天气,早晨已经有些冷,蒸包子的热气在晨光蕴起,封玲珑半趴在桌子上,托腮看向门外,似乎有些无聊,左手手指拉着袖口的银穗子绕来绕去。
季江南下了楼梯,拉开凳子坐下,左右看了看,问道:“花奴和阿双呢?”
花奴和阿双是封玲珑的随侍,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今日却不在她身边。
封玲珑转过头来,眉眼弯弯,左颊上映出浅浅的酒窝,道:“他们回湘西去了。”
刚端起茶杯准备喝的季江南顿了一下,眉头一皱,又看了看封玲珑,叹息一声,放下茶杯:“别胡闹,你跟着我会有危险。”
“他们走了也有一个时辰了,早已经进了玉华山,独自进山我不敢,所以我就只好跟着你了。”封玲珑道。
五毒教苗女生长于湘西大山,不敢独自进山这话就是笑话了,而且她是圣女,没有她的命令花奴和阿双怎么可能先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说服他们先走的。明知道她在胡说八道,但季江南却升不起一丝责备的心理来。
“五毒教不涉江湖,我身为圣女,会先以五毒教为主,你说这里不安全,我信,所以我让花奴和阿双先带着他们回湘西,”封玲珑说着,眉眼清澈,“圣女此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现在,我只是封玲珑。
“不用担心我,我能做圣女,就代表我是年轻一辈中最优秀的蛊女,我有自保的方法,至少,宗师之下,常人伤我不得,”封玲珑认真道,“我可以帮你。”
封玲珑说这话的时候极为认真,神色坚定,季江南有些恍惚,平湖夜月下,拉着爷爷衣袖求他救命的小姑娘,逐渐蜕变成了五毒教的圣女,苗女的骄傲与炙热,在现在的封玲珑身上,已经绽放出属于她的光华。
她在他面前温和乖巧,安静柔和,她收敛起自身的光芒,学着像一个汉家女子一样柔顺,以至于让季江南总是忽略了她本身是一个苗女的事实,苗家女子,热烈而骄傲,勇敢而自信,而作为五毒教得圣女,封玲珑是其中的佼佼者。
她是大树,不是柔弱的蒲草,不需要他时时刻刻想着来保护。
季江南笑了,牵起她的手站了起来,说道:“你不必刻意学谁,在我面前,你可以展露本性。”
封玲珑偏头瞧着季江南,帽子前的一圈银饰摇摇曳曳,像是在确认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眨了眨眼,笑了起来,眉眼之间,风华绝代。
“我还是觉得,把你抢回苗寨比较好!”封玲珑扬眉一笑,褪去眼中的温顺,自信满满。
季江南挑眉:“我等着你来抢。”
二人相视一笑,季江南心情大好,牵着封玲珑往外走。
“去哪儿?”
“锦官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