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连城灵姝醒过来,阳光很刺眼,她的身体就像是在水里游了一公里。
软到她动一下,都很艰难。
连城灵姝索性不动了,盯着天花吊顶,回忆着昨晚发生的一切。
她依稀记得,看见了付航。
后来,她对付航做了什么,真是一点也记不得了。
但是现在的身体情况告诉她,他们做了什么,很明显。
身体的每一处牵动,都在帮着她回忆。
“……”她烦躁的甩着头发,“真是要死了。”
她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
她居然饥渴到这种地步了?
天啊!
她的教养和礼仪呢?
这要怎么见人?
“啊啊啊……”揉着头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绝境。
忽然,她呆住。
付航呢?
他走了?
撑着软得跟滩泥似的身子坐起来,四处看了眼,没有留下一丝男人的气息。
她看了眼枕头,居然连根头发都没有留下。
这人……
真是见了鬼了!
酒后是会做错事的。
男人做不了,可是女人喝醉了,能啊。
她咬牙,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浴室,泡了个热水澡,身体才算是恢复了几成能量。
刚穿好浴袍,门铃就响了。
她揉着湿漉漉的头发,慢悠悠的走过去,拉开了门。
“连城小姐,这是给您买的药。”酒店的经理亲自把一个包装的很完美,看不出是什么药的药盒给了她。
“药?”连城灵姝疑惑,“什么药?”
经理说:“这是付先生亲自去买的,他也没有说是什么药。大概,是喝了酒后能吃的药吧。”
一听是付航买的,她就接了过来,“谢谢。”
“应该的。”经理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没有。”
关上了门,她坐到沙发上,看着那盒外包装很精致的药盒。
这明显是特意重新包装过的。
里面,到底是什么药?
她打开包装,终于看到里面那小小的原装药盒了。
看着包装壳上面的那几个字,她当即愣了。
紧急避孕药。
呵,他这是在绝后患啊。
不过,还真是体贴。
她冷笑着将药拿出来,丢进嘴里,咽掉。
把空壳拍了个照片发给付航,附带了一句话,“吃了。”
发完之后,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仰头摊开了手,勾起唇角自嘲的笑了笑。
自作孽,不可活。
她就在完美的诠释着这句话的含义。
不用想,昨晚一定是她强迫的付航,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把人给留下来的,但都是自己倒贴上去的。
发生了这样的事,总不能还去缠着人家负责吧。
一早起来人就不见了,还送来了药,摆明了人家不想再记着这件事了。
她还得感谢他,把药重新包装过,没让别人知道她吃的是什么药。
至少是,保全了她的名声。
还想怎样呢?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脸色很是难看。
……
付航正在侯机室,他昨晚醒过来就接到了电话,需要出国一趟。
心情前所未有过的复杂,回想着昨晚的事,他握紧了双手。
手机震动了一下,点开了微信,是她发来的。
一张照片,两个字。
他的手指放在键盘上,很想回复一句,但就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播音员提醒登机,他看了眼手机屏幕,迟疑了一下,锁了屏。
算了,等回来再说。
他没有想到,这一走,想说的话,便迟了几年。
……
姜宛白和侯琰如约到了魏伶的家里。
是一套三层楼的小洋房,里面布置的很温馨,很有家的味道。
“快请进。真是不好意思,之前有点事,处理好了再做饭,就有些晚了。”魏伶穿着居家服,头发绑成马尾,露出那张素净的脸,就是个邻家女孩,跟那是凶戾的人完全不一样。
姜宛白笑着摆手,“没关系。”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厨房看看。”
“好,你忙你的。”
魏伶进了厨房,里面便有个温柔的男声传出来,“你去陪客人,我在这里就好了。”
“不用。你身体才好,不能太劳累了。”是魏伶的声音。
“做个饭而已,不累。”
“你去陪陪客人。”魏伶把人硬是给推出来了,“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盛夏。”
盛夏是个看起来就很温柔的人,五官并非那种精致到极致,但是很端正,一眼就让人愿意跟他交朋友。
他被魏伶推出来,略有些无奈,不好意思的跟他们打着招呼,“姜小姐,侯先生,让你们见笑了。”
“哪里。”
“你们先聊着,马上就好了。”魏伶笑着跟盛夏说:“老公,你帮我好好招待客人哟。”
“嗯。”盛夏笑着给他们倒水,“你们坐。”
侯琰很大方的坐下,姜宛白则环视了一周,感叹道:“你们家好温馨,有家的感觉。”
“这房子是我们之前自己装修的。阿伶负责设计,我就自己买东西装修。”说起这个,盛夏脸上有掩饰不住的幸福感。
姜宛白一脸羡慕,“自己设计装修,那幸福感都会翻倍。”
“嗯。过程虽然很辛苦,但是很值得。”盛夏聊起魏伶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爱意。
这个男人,很爱魏伶吧。
提起魏伶,他的眼神都是泛着光的。
“你们这么相爱,真让人羡慕。”姜宛白只是由着心,感慨了一句。
一直没说话的男人搂住她的腰,不悦的质问道:“难道,你不爱我吗?”
“啊?”姜宛白没反应过来。
“我很爱你,你是不是不爱我,所以才羡慕别人的相爱?”侯琰盯着她的眼睛,那眼神似乎在告诉她,她要是回答的不满意,他会把她吃掉。
姜宛白懂了。
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你这是在钻牛角尖。”
“是你让我没有安全感。”
“对对对,是我的错。”姜宛白很认真的看着他说:“我们很相爱。”
“那你还羡慕别人?”
“……”姜宛白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盛夏,盛夏笑着起身,手做着动作,告诉他们他现在去厨房帮忙。
等他走后,姜宛白才捏着侯琰的下巴,轻轻地晃了晃,“我就是羡慕一下,也不行吗?”
“不行。”侯琰嘴上很强硬,可是眼神早已经柔和下来,“我要让你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可是他们也暗中在说,想让他们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呢。”姜宛白摸着他的下巴,“这是在别人家,不要这么小气。”
“你那句话,会让别人以为我们不相爱。”
“……”行吧,反正他就最忌讳她说出任何可能不爱他的字眼。
小气鬼。
……
饭菜上桌,很有人情味的家常菜。
看到这一桌菜,才真的觉得爱情和生活的意义。
柴米油盐,就是生活最终的样子。
也是爱情最后的样子。
吃饭的时候,魏伶倒了酒,给姜宛白倒了果汁,“宛白,侯先生,真的很感谢你们的慷慨。千言万语,就在这杯酒里。谢谢!”说罢,她将满满的一杯酒,一滴不剩的喝掉。
盛夏见状,有些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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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他也知道这杯酒必须得喝,要不是他的身体不允许,他不会让她喝的。
“我也要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愿意把重明脂分享给我,我和阿伶的爱情,怕是不能得以延续了。原谅我的身体不好,只能以果汁代酒,谢谢你们。”盛夏也将果汁喝完。
姜宛白看到他们这般爽快,也知道都是性情中人。
她摇头,“能帮到你们,我也算是积了功德。所以,不必言谢。”
“好。”魏伶也是个直爽人,“我魏伶,交你这个朋友。以后只要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我义不容辞。”
“敬你是女中豪杰。”姜宛白跟她碰了杯。
难得有这么轻松愉快,又聊得来的饭桌上,四个人倒是非常的和谐。
用餐结束后,盛夏和魏伶一起收拾了厨房,才重新回来陪他们聊天。
在聊天的过程中也得知盛夏之前是个很厉害的投资人,只是后来身体不好了,才歇了业。男人和男人在一起聊得最多的就是工作和女人,现在他俩就聊着工作。
魏伶问姜宛白,“要不要参观一下我家?”
“好啊。我早就想好好看看了。你们家,看起来真的是太温馨了。”姜宛白笑着说:“我要借鉴一下,以后我也要自己装修。”
侯琰原本跟盛夏聊着天,听到姜宛白的话,温柔的看向女人那张洋溢着甜美笑容的脸,心里也暖暖的。
“侯先生,可以吗?”魏伶知道侯琰把姜宛白看得紧,她得征求他的同意。
“嗯。”侯琰点头。
魏伶便牵着姜宛白手,上了楼。
如同姜宛白所想,楼上充满了温馨和浪漫,可以看得出,他们很用心的在经营着这个家。
魏伶带着姜宛白上了三楼,有一个小花园。
四周都种满了四季盛开的月季花。
“竟然还种了葡萄树。”姜宛白看着那硕果累累的葡萄树,眼里是满满的欣喜和惊艳。
“闲着没事,没想到它竟然成活了。”魏伶摘了一串,放到水下冲洗后摆在水果盘。
姜宛白惊叹且羡慕摇头感叹,“简直太享受生活了。你跟我第一次见的时候,反差太大了。”
“过来坐。”魏伶拉出藤椅,“其实我好久也没有这么停下来享受生活了。前几年都在为了盛夏的身体担心,根本就没有时间这么静下来。”
姜宛白明白她的。
毕竟,现在侯琰大概就跟她当初一样。
他们都很辛苦。
“好在,盛先生的身体已经无碍了。”姜宛白说:“这是件值得高兴的事。”
“是啊。他能够好转,我很珍惜。所以,我打算过些时候,离开这里。和他一起去环游世界,喜欢哪里,就多住上一段时间。多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至于让以后留下些遗憾。”
魏伶的眼里,是满满的向往和期待。
她是真的想要好好的生活,和心爱的人,在一起去享受人生。
“你要离开?”姜宛白抓到了重点,“你能有如今的地位和势力,可不是一朝一夕得来的。就这么放弃,不觉得可惜吗?”
“跟那些比起来,我更想要跟我爱的人在一起。人生本来就不长,遇上喜欢的人更是不容易。特别是这一次把他从死神那里拉回来,我更害怕离别,更害怕他在我面前离开,所以,我想尽了一切办法,要将他救回来。”
魏伶轻叹道:“就算是真的到了要离开的那一天,我也希望是我们白发苍苍,无能为力的时候。”
姜宛白轻蹙起了眉头,又谈到了离开。
这两个字,真的是很沉重的话题。
“宛白,其实我今天请你来,是有别的事想拜托你。”魏伶突然正色。
姜宛白不知道她会有什么事拜托她,“你说。”
魏伶说:“李显想要我的势力,你知道的。”
“嗯。”没有哪个老大不想将手上的权势扩到更大。
“我跟李显其实暗地里也斗了很多年,可以说,他是视我为眼中钉的。”魏伶笑着说:“只不过,我比较顽强,他除不掉我,也收服不了我。所以,我们就这样纠缠了多年。”
姜宛白笑笑,“你俩看起来更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魏伶摇头,“那只是错觉。我跟他,有时候只是懒得理对方。毕竟,干一次架,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两方井水不犯河水,就这样抗衡着。”
“所以,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想你接手我的势力。”魏伶此时的眼神,像极了那晚她对重明脂势在必得的坚定。
姜宛白扬眉,“你认真的?”
“嗯。”
“我跟你,交情不深。”
“但是我相信你。”魏伶说:“你是个有能力的人。”
“呵。”姜宛白抿着唇笑道:“你大概是忘了,我也是个将死之人。”
魏伶摇头,“你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姜宛白被她认真的样子逗笑了,“吉人天相……这四个字,也抵不过命数已尽啊。”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就算是把我的地盘全给了李显,我也无话可说。”魏伶看着她,“不知道你有没有过一种感觉,就是东西在我手上的时候,放坏了我都不舍得扔。但是当我把东西给到别人手上的时候,不管对方怎么处理我都能够欣赏接受,也不心疼。”
姜宛白定定的看着她,“我懂你的意思了。”
魏伶笑的有些苦涩,“其实,我也算是个不负责任的老大。”
“你能在这个圈子里混这么久也是很不容易了。现在想要归于平凡,也是情有可原。人在每个阶段都会找到不同的生活方式,我能理解。”
“谢谢你。”魏伶是打从底里感谢她。
她的这句能理解,是给了她更大的勇气。
姜宛白摇头,“但是,你还是得给你的那些兄弟打声招呼。”
“我会的。”
“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我真的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在我生命终止之前,我真的可能会把他们分划到李显的手下。”她不会给太美好的许诺。
魏伶迟疑了一下,才点头,“好。”
两人达成了共识,才放下心来聊着不关痛痒的话。
从魏伶家里出来,侯琰说:“过两天我们去看房子。”
“看什么房子?”
“买一套毛坯房,你设计风格,我动手。”侯琰一直都在想,既然她觉得两个人设计出来的家很温馨,很幸福,她那么羡慕,那他们也弄一套。
姜宛白:“……”
“怎么了?”侯琰问,“你不想要那样的房子吗?”
“我想啊。”只是,这说风就是雨,要不要这么夸张?
侯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那就好,我会让岑湛留意一下。或者,我们找块地,自己建。”
“……”姜宛白告诫自己,有些话真的不能当着这个男人的面说。
他会记着的,一丁点的事,他也会记得死死的。
……
十一月,天气已经降了温。
姜宛白的身体每天都在变化,可能看出她的气色也变得越来越差。
许晴天和何培没有办法研制出可以缓解她身体情况的药,最终的一切都还是落在了卢老的身上。
快一年过去了,卢老依旧没有消息。
侯琰每天都陪着姜宛白,带她出去走走,走了一段路,就会抱她。
她太轻了。
就像一片羽毛一样,他总是觉得抓不住,随时都可能会飞掉。
每个人的心里都沉甸甸的,但是在姜宛白面前,他们都还是挂着笑脸。
这天,阳光明媚,天空蔚蓝,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侯琰抱着姜宛白在花园里说着闲话。
“哥,哥哥!”远远的,就听到岑湛那急不可耐的声音。
“他这是怎么了?”姜宛白坐起来,侯琰让她靠着他的肩膀。
对于岑湛的大呼小叫,侯琰有些不悦。
岑湛喘着气,一脸欢喜,“哥,嫂子,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你跟尹念和好了?”姜宛白开着玩笑。
“不是不是。”岑湛也不拘小节,倒了一杯花茶,一口喝掉,擦了一下嘴,“有卢老的消息了!”
侯琰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你说什么?”
“卢老有消息了。”岑湛就知道他们一定会很激动,“而且,卢老找到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