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轻在心里罗织了千万句咒骂的语言,不过最后从嘴里蹦出来的,只有相当简洁精辟的四个大字:“关你屁事。”
“语轻姓陈,墨轩钧姓墨,伯母姓许,哪一个拎出来都跟谭小姐没关系吧?”江无情这个护妹狂魔,向来坚守的信条是骂我可以,敢骂我妹妹,我不仅要怼你,还要打你,“连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都管不好,还有功夫操心别人家的后院起不起火。你们谭家果然喜欢看不好自己的碗,还把筷子往别人锅里伸。做生意是这幅德行,做人也是这副德行,难怪交不到什么朋友,还要被人退婚。”
这还是语轻第一次听见江无情怼人,比起墨轩钧的毒舌,李爱国的阴阳怪气,江无情连骂人都骂得那么义正言辞,跟写论文似的有理有据,简直让人无可辩驳。
“说起往别人锅里伸筷子,你也没见比我好多少。向来自诩光明磊落的少家主,感觉对了,还不是连有夫之妇都不放过。”谭心芮一脸玩味地看了看语轻,又看了看江无情,“有话直说吧,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专程从A市赶过来应该不只是想找我聊天吧。”
“你的人从我这里带走了一个孩子。”语轻拉了根凳子坐到谭心芮面前,双眼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她,目光中带着不容违逆的坚决,“你把人还我,我现在扭头就走。”
“语轻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谭心芮一脸无辜地摊了下手,“我的人一直待在谭氏集团,从没有去过A市,至于从你手里带走孩子这种指控更是无稽之谈。”
“切,以你们谭家的作风,这可不一定。”语轻撇了撇嘴角,没好气地讥讽道,“毕竟现在卖不了象牙了,就只能靠卖卖小孩儿恰点烂钱。”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既然你一口咬定这件事情是我做的,那行,现在就拿出证据来。”谭心芮从手边高高垒起的文件夹堆里翻了两本精装好的合同,埋头刷刷地签了起来,“在我这里只讲物证,简洁直观。你要么拿出事发地的监控,要么拿出我的人带走那个孩子的照片,不然这账我可不认。”
“有没有证据,让警察来搜一搜不就知道了。”语轻低头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估摸着自己求助的警察叔叔们应该也快到了,于是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变得嚣张了起来,“我看不止是那个孩子,你们谭氏集团藏污纳秽的地方也多着呢,就该逐一查一查。”
仿佛是为了刻意印证语轻的话,楼下很快就响起了刺耳的警笛声。
蓝白相间的警车上边儿旋转着通红的警报灯,两辆并成一线,齐刷刷地开进了谭氏集团的停车场。
“陈小姐,谭小姐,你们两个又怎么了?”这次大晚上又被抓出来加班的,还是之前负责接待她们的那个胖警官,对方倒是轻车熟路,压根儿不用人领着,直接找到了谭心芮的办公室,“一会儿我往你的宴会厅里丢空气清新剂,一会儿你往我的研究所里塞炸药,你们两个累不累呀?虽然你们都是纳税人,且纳的税还不少,但是这依旧不能弥补你们浪费警力所犯下的错误。”
“警官,我保证这次绝对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语轻特别乖巧地冲人家敬了个礼,双腿并拢,右手掌打直,与耳朵齐平,一本正经的模样看起来像个还在被军训折磨的大学生,“我们是真的有重大发现。”
胖警官简直生无可恋:“你又发现什么了?”
“我发现谭氏集团楼底下的流浪猫数量好像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少了。”语轻搓了搓小手,“最近天那么冷,他们又没有吃的,又没有棉窝,你说这怎么过啊?”
胖警官简直被气得连头发丝儿都立了起来,就为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你至于把我们逮过来吗:“陈小姐,我必须得再提醒你一次,报假警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警官,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平时说话做事没个正形,总是想一出是一出,实在是被家里给惯坏了,你们别往心里去。”谭心芮从表面上看是笑着替语轻解了围,其实三言两语,就把她定性成了喜欢靠浪费警力公报私仇的纨绔子弟,“都怪我不好,刚才不应该跟她吵架,要是我不刺激她,也就没有后面这些事儿了。”
“啊呸,什么叫你跟我吵架?明明是我单方面辱骂你好吗?”语轻一听见要负法律责任,整个人瞬间就怂了,“不过警官,我是真的有警要报。我们陈氏集团的乐山居项目近来发生了几起住户感染疾病的案例,其中有一个孩子病情最重,情况最特殊,是我们特别选定的核心观察者。但是就在前两天,这个观察者不见了。”
谭心芮冷哼了一声:“自己看不住人,还要怪到我头上,真是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