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您说，龙泉建筑工程有限公司虽然管事的是我，但并非只是我一个人的产业。整个公司里的老员工和我都是一个村出来的，我们这批人从工地上的散工做起，一步步组建了自己的工程队，开了这家公司。”龙泉想起自己以前和那群老同事的艰辛往事，不由得湿了眼眶，“这个公司也有他们一份，所以我希望您能够保留公司的原班人马，让他们继续在工作岗位上做下去，这里边儿很多人都上有老下有小，确实很需要这份工作。能够从我们这样的小公司转到陈氏集团那样的大公司，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个契机。”
“说得真是感人。”墨轩钧鼓了鼓掌，话音却冰冷而又讥讽，“但是你现在有跟我提请求的资格吗？”
“墨总，请您考虑一下。”龙泉鼓足了勇气争辩道，“接手一家新公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其中会有很漫长而且繁重的交接跟磨合，您这么爱您太太，肯定也不希望她积劳成疾吧。”
“不过是杀鸡给猴看，还以为这么点东西，我真惦记?”墨轩钧的语气不容置喙，“你的人从上至下，统统带走，一个扫地的也别留下。我就喜欢看人去楼空的样子，显得特别凄惨。还有，根据你们公司目前的财务估算，破产之后你大概还要再亏损7.6个亿，在把公司转给我之前，这笔钱你要自己还上。”
怕归怕，但是一扯到钱，龙泉瞬间就有了辩驳的动力：“墨总，您这个要求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吧。且不说我根本没有偿还这些债务的能力，就算我有，我自己把钱都还上了，公司没有负债了，那我干嘛还要把它再一块钱卖给陈氏集团呢?我又不傻。”
“还清欠债之后你可以选择把公司过户给陈氏集团，也可以选择自己留着，这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我可以让你破产第一次，也可以让你再破产第二次。”墨轩钧打小智力就远超同龄人，看什么东西都过目不忘，即便只是在谈判前粗略地翻了两眼资料，也依旧可以把上面的数据全都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我查了你的海外资产，你帮女儿和儿子各买了一份理财基金，帮全家人买了五份商业保险，以亲友名义代持了四套海外房产，同时购置了大概5000万的虚拟货币。所有隐藏资产加在一块儿，算上你现在住的这套房子，今天开来的这辆车子，爸妈未来预计15年的退休金，你老婆所有首饰跟奢侈品，还有你借在外面的外债，一共大概可以还清4亿。至于剩下还有3.6个亿，我已经帮你联系过了，鸢尾花银行愿意贷款给你，而且前三年内只用偿还利息，不用偿还本金。”
龙泉先是听得一头雾水，然后整个人好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棒，整个大脑里全是嗡嗡嗡的声音，简直振聋发聩。
他……他怎么知道的？
自己这些钱全都藏得非常好，从来没有走过公司的账目，房产代持的事情也安排得非常隐蔽，都是绝对信得过的亲戚，墨轩钧不过一个卖奶粉的，再有钱也没有权，这些连政府出面都未必查得到的个人隐私，他怎么会如此了如指掌？
就好像自己交钱的这些金融机构都是他开的一样。
“知道什么叫破产吗？一无所有，满身负债，这才叫破产。”墨轩钧毫不掩饰自己眼底的冷漠和杀意，像琥珀一样深邃的眸子盛气凌人，“上上个惹我太太的，是陈家。他们命好，到底养她一场，小惩大诫一下，让他们往后知道夹起尾巴做人也就是了。上个惹我太太的，是顾家，他们命也好，没别的本事，就是儿子生得多，虽说绝大部分都因为各种原因被关了进去，但到底还有几条漏网之鱼。是不是前两家死得不够惨？所以才给了你们错觉，以为往我心口扎一刀，还能平安无事?要是让你脱掉公司的空盒，拿着海外资产接着荣华富贵，不愁吃穿，那往后岂不是谁都敢到我面前做跳梁小丑了？”
“墨总，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跟你们作对的。我们公司遇到了很大的资金问题，我最近一直愁得没有办法，在这个时候谭氏集团突然让人来联系我，说他们看上了我们公司的一片烂尾楼要跟我合作，让我拿壹号公馆入干股，整个楼盘接下来的修建和配套设施全部由他们出钱，所得利益还能跟我五五分账。”龙泉心里那个悔啊，真是毁得连肠子都青了，简直恨不得当场二五开弓狠狠的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当时光顾着害怕谭氏集团，怎么就没想到之前那些跟墨轩钧作对的都是些什么下场呢？
“我知道对方走这步棋就是冲着陈氏集团的乐山居去的，所以当时原本不敢答应，可是对方手里抓住了我的一些把柄，这些把柄要是爆出来，我肯定得去坐牢。这一面是欠资金，公司快破产了，另一面又是受人威胁，不跟他们合作，人就得进去，我不像您这么有本事，夹在中间真的是没法子。”
“所以你选了谭家。”墨轩钧才懒得听他的心路历程，即便说得天花乱坠又怎么样，成年人的生活本来就是动物世界，不分对错，只分强弱。
一步错，步步错，步步踏错，就步步死棋，怨不得他人。
“墨总，我是真没法子啊。”龙泉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没错，我海外是转移了一些资产，可那些钱都是为我家里人准备的。我爸妈身体不好，我两个孩子正在读书又需要钱，您让我全部拿来补了公司的亏空，那他们怎么办？您这算账的时候可是连我爸妈的退休工资都没放过啊！而且我还得再背鸢尾花银行三个多亿的贷款，我到时候公司没了，房子没了，工作也没了，这笔钱您让我怎么还啊？要是还不上，那我们家不就成老赖了吗？往后我两个孩子读书怎么办，政审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