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轩钧冲他眨了下眼，示意接着往下说。
“谭家安排的那批病号，又死了一个。”十七顿了一下，复又接着道，“跟院长一样，自然死亡，没有致死原因，也没有外力伤害。”
之前吵着闹着非要提前入住乐山居一期的那几家几乎全都是谭心芮从周围城市找来的重病号，里边儿别的不说，光癌症就有两三个。
按照原先设想好的预期剧本，这些人会在入驻乐山居之后的一段时间内先后发病，于家中离世，就这么直挺挺地死在楼盘里。
其中有的人还属于肺癌晚期，他们这么一挂，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乐山居这个项目立马就会变成众矢之的。即便陈氏集团能够提供权威的空气质检报告，只怕也会被普罗大众认定是官商勾结，特意出台的虚假报告，没有什么公信力。
墨轩钧的瞳孔紧缩了一下，整个人突然有些后悔。
留下语轻的办法有千千万万种，自己不应该选这么一种容易被人将计就的。
眼下之前的风波还未过去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人，只怕之前那个案子又得被翻出来重新调查了。
墨轩钧沉声问：“留遗书了吗？”
“这个不是太清楚，只有待会儿见了面亲自问警察了。”十七低垂着脑袋，“不过我觉得要是对方真是想借机继续加害夫人，那遗书这种用来栽赃嫁祸的东西是肯定要准备的。”
墨轩钧走了几步以后突然顿下脚步，掏出手机直接打到了李爱国那头。
“喂，墨总大清早的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李爱国看见来电显示是他的名字，赶紧按下了免提键，“老娘忙着给你家小十一做早茶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搁我开工。??”
墨轩钧沉声问：“之前那批谭氏集团混进来的重病住户又有人死了。”
“人在你们墨氏集团旗下的医院里，看守如此严密，又有陈峰这样的人随时盯着，看来被人害死的机会并不大。”李爱国哼着小曲儿往千层酥皮里依次倒进淡黄色的蛋挞液，倒完以后还不忘轻轻颠动蛋挞皮本身，把里边儿的空气排出来，以保证蛋挞烤熟以后整体的光洁度和美观度，“恭喜你啊墨大总裁，屋漏偏逢连夜雨，接下来有你们公关部忙的了。”
墨轩钧仔细听着她的一字一句：“这事儿不是你做的?”
“神经病，这事儿当然不会是我做的了，你该不会以为我为了让警方注意到陈语轻，好重新把之前院长的离奇死亡的事件提上调查日程，就派人下黑手弄死了你们的住户吧?”李爱国往蛋挞上发了一把捣碎的坚果碎，然后将烤盘放进已经预热好的烤箱里，“墨轩钧你是不是疯了，老娘在你眼里有这么杀人不眨眼吗？”
“整个谭氏集团B市分公司的员工如今全都在医院里带着，个个生死未卜。”墨轩钧换上了藐视的语气，而且故意加重了自己话里的那个“好”字，“你自己说我该对你有个什么样的好印象？”
“哎哟，你不说这事儿我都快忘了谭氏集团那些员工还在医院里没出来呢，之前十一可是跟我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说我把谭氏集团的那些高层都弄进医院里，搞得他们暗卫的追踪窃听工作没有办法尽快落实，要是今年的kpi完不成，就要打爆我的脑袋。”李爱国边说话边朝十一所在的二楼看了一眼，眉眼弯弯，嘴角带笑，整个人脸上都蕴着春意，“不如这样好了，我让佐罗送点抗生素过去，从里边儿放一部分无关紧要的职员出来，然后再使点阴招让他们全都在死在谭氏集团的办公室里。先是整个公司的员工集体感染病毒，后来又有大量员工相继在办公室里猝死，这热度肯定比乐山居死两个无足轻重的住户来得要高。到时候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谭氏集团的办公室里到底有什么上，陈氏集团自然也就无人问津了。”
“说得倒是轻巧，回头牢底坐穿你替我去?”墨轩钧颇有些头疼的扶住了额头，李爱国这家伙脑子灵光，鬼点子也多，但成天想的主意不是杀人就是放火，就没有一个是靠谱能用的，“算了，你先把人放出来，剩下的事情我来解决。”
李爱国一手拿着生抽，一手拿着老抽，跟不要钱似的就往锅里死命倒，搞得整个汤汁黑乎乎的，看上去格外浑浊，就像如今的形势，谁也看不清：“看在你墨总的面子上，把人放出来当然没有问题，不过咱们可就只有这一次机会。我埋伏在谭氏集团内部的眼线今早发回了消息，说谭心芮已经猜到了我投放病毒的媒介，并且将所有还未使用的产品全都拉到了城外垃圾焚烧站销毁。要是这次老娘把抗生素给了他们，回头再想干下同时对一整个公司投放病毒这种惊心动魄的事情那可就不容易了啊。”
墨轩钧最终还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出了跟王局一样的问题：“你到底用的什么媒介在操控指向病毒。”
怎么会如此精准，丝毫没有失控，迄今为止已知的所有感染者全都是谭氏集团的员工，没有一个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