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淡淡的扫过去,最后深长而复杂的落在慕酒甜身上,枪身刚刚落在他微微泛着粗粝的掌心中,就听见慕酒甜的声音混杂在风声中突然间的响起,突兀却又凉浓:“顾少卿,你不觉得你现在很虚伪吗?”
全场一愣。
顾少卿这明显是为了慕酒甜拼了命。
她到底在说什么?
视线集中在她的身上,那嗓音凉薄嘲弄到了极致,清晰的传达着她的残忍,碾压在众人的心头。
“不仅是虚伪,还道貌岸然冠冕堂皇的让人作呕。”
别说是眉目沉溺在受伤中的顾少卿,就连莫子轩都用不可置信的口吻:“酒甜。”
“你觉得我用的字眼太难听了,那你不如问问你的好兄弟一开始是怎么做的。”她笑,眉目凉艳,明明身高平均低众人半头,却平白有着股居高临下的既视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用我的孩子威胁我臣服于他,甚至逼着我和他复婚,我都和他说的很明确了,我不爱他,但他呢……”
一片寂静,只有对面男人死寂了良久的低笑:“你就这么恨我?”
“说恨提不上,毕竟没有爱哪儿来的恨,你对于我而言,只不过是因为自己那点私心逼着我留在你身边的男人罢了。”
修长的身子踉跄了一步。
倒是邢墨反应过来,用已经温热了的枪口挑起慕酒甜精致的下巴,语气调侃的讽笑:“慕小姐这是玩的哪出?”
“临阵倒戈,没见过吗?”绯色的唇瓣挑着的都是冷蔑挑衅的意味:“如果邢少这么孤陋寡闻的话,我可以帮你免费解释一下。”
“愿闻其详。”
“如果顾少卿用破产或者是点钱财人脉救我回去的话,我说不定还能够心安理得的联系人将小望舒从他那里抱走,算是我和他两不相欠,但现在……”
视线瞧了眼离自己不远的男人:“他要真是右手废了,别说是祁睿锋,就算是莫子轩恐怕都要把我拷在他的病床头了。在彻底失去自由和在你这当个自由自在的绑票两者中间选择的话,我还是准备选择后者。”
她说的这些,说实话,邢墨半信半不信。
没有顾忌的打量,狐疑的意味直白到毫不收敛:“慕小姐是准备在这场较量中站在我这边?”
“当然不是。”
他蹙眉,脸色沉了沉:“不是?难不成你是准备和顾少卿联起手来玩我不成?”
“如果邢少的耳朵不好使,我可以将刚刚的话帮你复盘一下。”菲薄的红唇一张一合,慕酒甜徐徐淡淡的笑,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在纯黑色的枪身衬托下显得格外精致冷艳:“我说的是我准备在这里当个绑票,什么叫做绑票,就是我谁也不帮,安静在楼下看电影,这是我幻想和经历过的绑票生活。”
这女人……
足足愣了有三秒钟的时间,邢墨失笑:“这么不想回到顾少卿身边,还是说你觉得我不会真开枪。”
“都有吧。”
她耸耸肩,海上的风有些凉,她穿的单薄似乎有些冷的搓了搓自己手臂,突然唤了他名字一声。
邢墨下意识的应,就看着慕酒甜那张小脸撩唇:“你知道你在这次绑架和威胁中犯了什么错误吗?”
“什么?”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
“第一,你应该在顾少卿一上船就让他朝自己右手开枪。”缓慢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
邢墨甚至都没有看清楚慕酒甜嘴角勾起来的笑意暗藏着什么样的深意,随即她噙着冰凉的指尖就倏然的攥住他的胳膊,猛然的一记过肩摔。
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射过来的子弹和她的动作配合的几乎天衣无缝,生生的将他右臂打穿。
躺在冰凉的甲板上,看着头顶上慕酒甜绯色唇瓣扬起的笑,从喉间溢出来的字眼是那么的清晰,却又似乎洋溢着是从毛孔中透出来的血腥和凉:“第二,就是不要小看女人。”
她就算是再手无缚鸡之力,也终归是被盛怀暖拖到基地里受过训的。
邢墨想重新夺过控制权,却猛然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然后直接扔了出去。
狠狠的撞在甲板壁上,从后脑传导而来的晕暗和剧痛,让他眼前一黑,这三秒,觉得比他度过的所有日子都要难熬。
恍惚间听得有木仓支交战的声音,却没有坚持多长时间,还有着大批人员登船的动静。
邢墨猜着,他终究还是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