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王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平远侯墨痕可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人,是帝王身边绝对的心腹,有墨痕驻守王都,他大可高枕天忧。
“是。”洛玦歌再度选择了沉默,他领了谕旨,便大踏步地离开了御花园,假装是要前往京幾点兵,但其实他压根就没有出王宫。
洛玦歌先前一直在思索张良的投诚言论,究竟有几分真假。
他说秦屹与太子已经达成了合作,会故意假死,借此引胤军出城,此时王都守备空虚,太子便会在城中起兵谋反,诛杀胤王,登上王座。
说实话,张良说得这些,他压根就没相信过,但他确实能感觉到,潜伏在整个王都之下的,汹涌的暗流。
因此,他得做两手准备。
洛玦歌第一个踏临的地方,是后宫,熙夫人目前所住的玉茗殿。
他进殿时,熙夫人身上的礼服尚未更换,她也应该是刚从后宫中举办的重阳诗会中回来,眼角遮不住的几道细纹暴露了她的疲惫与苍老。
她半倚在贵妃榻上,怀里抱了只通体雪白的猫。
“母妃今日是有什么心事么?”洛玦歌了解熙夫人,她只会在心绪不守时逗弄宠物。
“没什么。”熙夫人放下怀中的猫,笑着冲洛玦歌招了招手,双颊的梨涡若隐若现,“一恍快二十年了,玦儿都长这么大了,母妃也老了。”
她的语调,与其说是感概,倒不如说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不舍。
“在儿臣心里,母妃永远是最美丽的。”少年走到她面前,温顺的蹲下身,将头侧抵在她的腹前,似是眷恋那种窝心的暖意。
他是母妃一手抚养长大的,自然亲近她,但这种亲近并不是毫无保留的,因为他们中间,还插了一个洛弦歌。
洛弦歌也是母妃抚养长大的,甚至幼时他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在他们俩当中,母妃更在意的,反倒是洛弦歌,而非他这个亲生儿子。
所以,从小到大,他都讨厌太子。
“玦儿啊?”熙夫了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旋周围,眸光温柔而哀伤,“如果有一天,母妃不在了,帮母妃保护好太子哥哥好不好?”
洛玦歌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他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母妃一直要让他,在太子面前充当无数次保护者的角色,好像他生来的全部意义,就是为了帮助太子,凭什么呢?
“母妃,那么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从今日起,跟在父王身边,寸步也不要离开,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