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纳罕,何意?
其实方慕颜在门口与婆子纠缠那会君梨就认出了东西,心知不妙。今日云裳为她备了两条手帕,一条她随身携带,另一条收在云裳的小绣囊里。现在她身上的还在,那条怎会出现在别人手上?
她疑惑的看向云裳,云裳也大吃一惊,两只手在腰上摸索,那绣囊不知何时失了踪迹。
她似有所悟,又看向春喜。果然,那丫头眼中诡谲再现。
那就是春喜在作怪了。正想着如何应付,方慕颜已气势汹汹的杀了过来。
“君梨,我本来念着世子哥哥的面子不与你计较,但是你实在太下贱了,居然……居然勾引男人!”
“方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还装!”方慕颜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好,我会把你这张皮慢慢撕下来,看你怎么装!”
说罢她抖着那两条手帕,“这是你的吧?”
“是。”
“你去过萃华亭吧?”
“没有。”她初来乍到,偌大的园子除了春晖阁,赏花台,附近山洞以及现在这个地方,其他还没时间涉足。
“没有?”方慕颜冷笑,“你没去你的手帕怎么去了?又是猫叼的?还是它会变戏法,自己飞去的?”
“……”
“哑巴了?”
原来……她的帕子去了萃华亭,而那个婆子是来“献宝”的。
君梨大致明白了,信物,又是这一招。如果所料不差,这个萃华亭应该与某个男人有关吧,而这个男人肯定是那个什么世子,否则方慕颜不会如此激动。
如果她说不知道,显然无人相信,所以干脆扯谎,“我今日带了两条手帕,一条在我身上,一条云裳收着,刚才她告诉我手帕丢了,没想到给这位嬷嬷捡到了。”
说罢看了看云裳。
云裳懂了,点头,“是……是!”
“丢到萃华亭去了?”方慕颜显然不信,嗤笑,“你知不知道萃华亭在哪?”
“不知。”这话既这么问,估计有些距离,她紧赶着补充,“想来是今日风大,吹过去了。”
“你放屁!”方慕颜破口大骂。
“慕颜!”王氏都听不下去了,一个大家小姐怎能如此粗俗!
方慕颜才不管呢,继续说道:“君梨,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你扯谎能不能走点心?萃华亭在韵芳斋里,而韵芳斋在思梅园的东南角,三面环水,只有一条长长的栈道能通过去。你的手帕长眼睛了?居然一飞冲天,会寻路,会避水,最后一头栽到那个亭子里?”
君梨哑然,这个可能性确实……微乎其微。
“我再告诉你,那个韵芳斋里有什么人,每年这个时节,世子哥哥都会来思梅园小住,赏梅,逗猫,写诗,作画。他是这里的常客,我姑姑也是知道的。”
大家听的真真的,其中有好些人去过韵芳斋,知道这帕子是飞不过去的,不禁暗暗叹息,这个君梨是捞不上来了。一面又偷瞄方氏,觉得她养出这么个糟心的女子真是愁人,若再配给芝兰玉树的宋兰舟……唉,可惜,可惜。
君梨彻底懂了,那个世子的玉佩和香囊在她这里,而她的手帕去了他那里,傻子都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君梨,你没话说了吧!”方慕颜斜睨着她。
“……”
她知道她说什么都无济于事,没有人会信她,但是她不甘心,到底是什么人要害她?一环接着一环,步步紧逼,是要她死吗?
“娘,萃华亭您去过吗?”柳静姝突然问道。
殷氏奇怪,这会怎么问她这个,不过还是如实说道:“去过,景致很好,就是偏了一些,走过去费些脚力,怎么也要半个多时辰。”
“哦?园子里没有设轿子或步辇吗?”
“那就不知道了,好像一路行来没有见着。”
刘嬷嬷及时解释道:“柳夫人,柳小姐,园子里梅花正艳,若是坐着轿子或者步辇赏梅,此间的乐趣便大打折扣,是以园中并没有设置这些,若是累了乏了,亭台楼阁处处可见,坐下小憩即可。”
柳氏母女笑着点头。
许是说者有意,君梨心中骤亮,明白了柳静姝的意思,对方慕颜道:“此处是西北角吧?你说的那个亭子在东南角,一来一回就要一个多时辰,我若是去了会有时间赶来用饭吗?”
“谁知道你中途有没有去过?”
“肯定没有!今日我随着众人去了赏花台,一刻未曾离开。你的丫鬟呼救之时我不小心摔了一跤,很快就回了春晖阁换衣裳,这一点春喜可以作证。后来春喜来这里打探,再回到春晖阁时也不过两盏茶的时间,她看到我在院子里站着,中途我若去了萃华亭是来不及赶回的。最后我又跟着她来了这里。”
“嘶!”方慕颜拧眉。这话不差,今日她们都在园子的西北处活动,若君梨要去萃华亭,那见缝插针的时间根本就不够呀。
“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捡了我的手帕故意丢过去的,意在栽赃嫁祸。”君梨趁热打铁,随即看向春喜。
大家的目光跟着转过去,一下子忆起刚才香囊和玉佩的事,不由有些怀疑。事情来的突然,桩桩件件,紧锣密鼓,两人又各执一词,缺乏人证,莫非……真有蹊跷?
春喜摇头,“奴婢上午一直在春晖阁附近忙活,园中好几个嬷嬷都可以作证,奴婢也没有时间去萃华亭。”
那这事怪了,别人捡的?众人又想。
王氏看着满堂迷茫的样子,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奇怪的,她都收了人家的香囊和玉佩了,随后回赠一条手帕不很正常吗?”
啊?众人一愣,随后醒悟,对啊,这不就是私相授受吗?
“娘!”方慕颜急了,“世子哥哥不会那样的!”
王氏皱了皱眉。傻子,天天就知道你的世子哥哥,他自始至终只把你当做他的小妹妹而已。
王氏八卦看的多,戏折子话本子也一件不落,对女儿和元无疾的这段关系更是清楚。就她女儿这脾气,高门大户进不得的,哪个世家公子吃得消她?要嫁只能低嫁,找个能包容她体谅她的男子。
所以世子再好与她女儿全无干系,趁现在局势混乱推波助澜,坐实了君梨和世子的关系,让女儿死了这份心。另外方氏素来不喜君梨,她也算助人为乐。
“慕颜,别闹了,人家都成双成对了你还掺和什么?走吧!”
“不行,我必须把事情搞清楚!”方慕颜甩开王氏,将手帕扔到君梨脸上,“贱人!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你娘当年是青楼里的娼妓,你果然是随了她了,惯会勾引男人,连世子哥哥你都敢勾,我姑姑养你十年算是白废了!”
她说这话是故意的,先把君梨的家世抖出来,一为方氏正名,不是她教的不好,而是这个女人根上有问题,上梁不正下梁歪。二来更要将世子与她剥离,撇清关系,不是世子的错,而是这个女人狐媚会勾引人。
君梨木然的站着,想哭又想笑。王氏三言两语就能吹灭她刚刚燃起的小火苗,直接将她推入无尽的深渊。方慕颜一言不合就可以打人骂人,信口雌黄,为所欲为。
势单力孤的人,果然什么都不配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