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该想到的,作为一个被家族除名的人,他比谁都想报效朝廷,光宗耀祖,荣归故里。他的那些妥协只可能是无奈与隐忍,而不是贪生怕死,苟且偷生!
“是我爹告诉你的?”
“对,他跟我说过。”皎月点了点头,突然提高了声音,“这也算是我曾经作为禹人对大禹的最后一点贡献吧。”
哧,不过是自己身中剧毒,不得已而为之罢了。
宋念卿心中自明,嘴上说道:“先太子既被你投了致幻药,显然身不由己,只能听你使唤了是吧?”
“对啊,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那日晚上,真的很是刺激!”他举起一只手,拳头握的紧紧的,同时发出鬼魅般的笑声。
一张脸因为兴奋与得意而变得有些扭曲。
“你们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在众人的陪伴下推开了寝殿的大门,却发现自己的儿子,那个他引以为傲的太子,与元颉赤身裸体的抱在一处,并且正在……哈哈哈哈……”
“!!!”
宋念卿与君梨两人面面相觑,呆立当场。
虽然到了这一步已经知道事情大概如何,可是听他亲口说出,还是无比的惊心,震撼!
“你们可知那个皇帝的表情?哈哈哈哈,他就跟你们现在一样,目瞪口呆,半天都回不过神来。而那些侍从,纷纷跪倒在地,有的都吓的尿了裤子,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亲见太子的丑事,他们如何还能见到明日的太阳?”
“你无耻!”君梨气愤的指着他,“刚才还说百姓无辜,自己无辜,他们不跟你一样都是平头百姓吗?怎么这个时候你就可以任意杀戮了呢?”
“你懂什么!做大事必然要有牺牲。再说了,哪天不死人啊?他们也算死得其所!”
强词夺理!君梨双目如电正要驳斥,宋念卿却制止她道:“梨儿,稍安勿躁。”
跟这种人能辩出什么?刚才他已经领教过了,不想再来第二次。
一把将她揽到身后,自己问道:“元颉也是中了你的圈套进入延华宫的?”
“当然,没有他如何成事?我们需要有个替罪羔羊。”
皎月有些兴奋的搓起了手,“那夜我跟他说与太子有约一起弹奏琵琶,他和我年纪相仿,很是投缘,当即就乐不可支的进入密道。其实密道里早就隐藏了我的人,刚到延华宫主殿之下他们便打晕了他,给他换上女子的衣物。等元瑛躺在床上神志不清之时,元颉便被抬到了他的面前,那个时候他哪里分辨的了谁是谁,自然是……哈哈哈哈……”
放肆的笑声重又在他们周边荡漾,宋念卿闭了闭眼,恼恨的侧过脸去。
眼见太子如此,依着陛下的性子定然是雷霆之怒,没有当场斩杀已是最大的仁慈。
而元瑛的结局,他是从元琮那里听说的——“我大哥乃是病故,一场风寒来势汹汹,御医回天乏术,终是不治。”
可以想见,清醒后的太子面对父亲的盛怒与指责是怎样的战战兢兢,羞愧难当。
他至死也不会想到那个害他的人会是那个小小书童,他的人生知己吧。
“那么,在他自缢前那一刻,他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有,他让我将他珍藏的那把古玉琵琶带走,从此远走高飞,再不要回来。”
“他就没有怀疑元颉为何会贸然出现在他的宫中?”
“元颉并非第一次通过密道来延华宫,他只以为这个堂弟如先前一样来找他玩耍。至于元颉,他根本没有机会声辩,皇帝直接给他灌了两种药,口不能言,状若痴傻,回到家中不到十二个时辰便吐血而亡,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其实先太子是有机会为自己正名的,他若供出那条密道,也许陛下会将许多事情串联起来。”宋念卿眯了眯眼睛,很是愤懑。
“是,但他终是一句都没有招认。”
“所以这就是你的卑鄙之处,他念着昭王府,念着元颉念着你,以及所有知道这条密道的人,他若说了,这些人都会死。”宋念卿沉沉一声,扼腕叹息。
在太子居所建造密道实在胆大包天,陛下由此会想到自己的宫殿,自己的安危,杀心立现,绝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