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回到这间舱室的时候,大家正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注视着年年,似乎十分震撼,也有些无法想象的憧憬和随之而生的茫然。
“你们都傻了?”尼克忍不住开口,他都进门两分钟了,还没有人看他一眼。
克拉夫特叹气:“我现在确实觉得自己有点傻。”
“你把他们怎么了?”尼克看向年年。
年年耸肩:“聊了聊人类和宇宙的未来而已。”
“你之前不是把西米尔赶走了吗?”尼克从地上捡起那本黑皮烫金的圣经,塞回约翰的手里。
“……”年年瞪眼,“你又偷听!”
“这不重要,”尼克摆摆手,“迪昂已经在另一条船上,有些话你若是不好意思直说,可以让他先漏点消息出去。”
“你们猜到了?”年年微叹,看起来尼克和迪昂刚才是去探是岁那边的情况了。
“需要我们陪你一起去吗?”萨拉拉住年年的手,犹豫着道,“不过,其实你就这样维持住这份兄妹感情,也是可以的。”
“就是稍稍有点欺骗别人感情的嫌疑。”约克摊手,不太赞同。
“可能他更希望你一直欺骗他的感情也说不定。”克拉夫特也建议。
年年笑笑,看向双胞胎:“您觉得呢?”
“你是想把两个人的人际关系彻底切割分开,毕竟,”双胞胎摸着下巴,点头,“以你这种情况来看,人际关系也是一种区别两个人格的参照。”
年年也思考了一下:“好像没有这么高深,但也差不多。”
“等等,”一直没有开口的尼克突然出声打断,“你有事瞒着我们,这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而这个原因才是你决心断绝兄妹关系的关键。”
年年听话地认真思索,片刻后:“因为他的名字不好听?”
……
躺在船顶上的西米尔有些生气,更让他生气的是,他似乎拿这件事一点办法都没有。
不仅仅是西米尔,阿尔伯特也一样拿年年没有办法。
而他之前对绵绵和帕斯卡尔的打探也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偶尔会有人来找他旁敲侧击,也多了几个委婉提醒他的熟人。
他这才知道,那个叫做绵绵的小姑娘还留下了一样器官:大脑。
被摘除的大脑自然算不上活着,但也不算彻底失去活性,沃尔顿那个神经病竟然一直将它培养在实验室里,也不知道是等着这团蛋白质自己生出思想,还是在等待别的什么。
这样一来,阿尔伯特在年年的问题上就愈加谨慎了,听闻她要直接与弗兰对话,便也没有横加干涉,痛痛快快地应下了,倒是让西米尔诧异了片刻。
只不过听完了阿尔伯特的解释和顾虑,西米尔也失语无言,更是忽然间觉得,年年确实比他更需要隐藏自己。
若是让沃尔顿发现了年年的存活,那她这次被抓回去,还有第二次逃离的可能性吗?
没办法就没办法吧,西米尔心道,阿尔伯特在外边没办法,却不代表我在这里也没办法,至少也要搞清楚事情的整个过程。
他也很想知道,绵绵是怎么变成这个年年的,因为在他了解到的故事里,恢复记忆之前的年年与绵绵的性格颇为相似,反而是现在这个性格格外陌生。
西米尔叹气,坐起身,刚好看到年年从船舱里钻出,和尼克一起飘到了行天下的船上,与等在船尾的是岁相对而立,似是在说些什么。
西米尔眯了眯眼睛,融化成一滩灰黑色的液体,顺着船舷滑下,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