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有枫站到她身后,帮她梳头发,笑道:
“江锦瑟送你这东西的时候,一定是希望你踏踏实实地玩游戏,别四处惹事,也别出事,最重要的是要平平安安。”
祁有枫想起,江锦瑟挑选准备这件礼物时,年年应该是在八卦城蹲天牢。
“我肯定会平安的,”年年认真地道,“顺便再保佑一下你都没问题。”
祁有枫摇摇头,不再接话,给年年留出查看消息的空暇——刚刚有条消息飞进来,已经绕着年年的脑袋飞了好几圈了。
“是阿尔伯特,他终于上线了。”
年年看了看,略过前半部分的强烈谴责,仔细思索着要如何回复他列出的那十几个问题。
当年年和祁有枫终于想起被他们锁在小旅馆房间里的阿尔伯特时,瑟岛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年年干脆写了封致歉信,把前因后果大概讲了讲,模糊了自己的存在,着重描写了红宝石大公和派索等人的冲突。
这消息自从她手里飞出,就像石沉大海了一般,年年估计是因为这人一直没在线,倒也松了口气。
早先在雪山下的水道里,她与「弗兰肯斯坦」见过面后,虽然交出了自己的管理员权限,但还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系统后门。
瑟堡变瑟岛的那段时间,她稍微动用了一下这个后门权限,但也很快就复原了,阿尔伯特既然不在线,那就应该不会察觉到茫茫数据海洋中这个微小的人为变动。
现在看来,阿尔伯特对于自己被撇下的事情虽然有些不满,但他更在意年年这个存在的实际价值,这样的话......
年年挑了一个最简单的问题,非常精准地给出了答案,同时在答案中埋进了一个会让阿尔伯特愈发心痒的新论点。
她不指望这个后门能一直隐藏下去,但至少要让它再存活一段时间。
“快到你上场了。”
“嗯。”
年年看着消息飞出窗外,融入夜色,化为了一道莹莹的流星。
接下来在盖亚大陆上的这场游戏,就是真正与亚当和西米尔面对面了。
......
位于角斗场正上方的拍卖场里,公爵正在招待几位尊贵的客人。
按理说,作为此地的主人,公爵是该好好招待这几个人的,但实际上自从大家进入这个房间开始,公爵就没有与任何一个人说过话,连个眼神就欠奉。
好在被他招待的这几位客人之间也没有什么话可讲,每个人都如坐针毡,尴尬难堪的气氛从地板缝里丝丝蔓延,渐渐冻僵了手脚,把冷气送进了口鼻。
尽管被如此冷落,在场的几位客人倒也对公爵升起一分理解之情,因为......
来自艾格伯格的使臣偷眼看看左右两侧的人,忍不住一阵腹诽,埋怨公爵竟然拖了这么久才见他,这下可好,圣堂教会和真神圣殿也派人来了,现在这情况,又跟他在艾格伯格王宫里见到的场景一模一样了:
穿着洁白长袍的圣堂教会教士居左,穿着黑色长袍的真神圣殿祭司居右,艾格伯格的人被挤在中间,三方势力呈犄角之势,只等着对面那位沉默的王者做决定。
就像面前这位公爵大人一样,艾格伯格的国王也是这么沉默不语,直接拖到了晚宴的开始。
就在此时,艾格伯格使臣突然发现,公爵那仿佛被模具固定了表情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意,看向角斗场的视线,堪称......温柔?
几位客人连忙去寻找这个牵动了公爵面部神经的奇迹,却被满场爆发出的欢呼吓了一跳:
Nini!Nini!
这是谁?听起来是个女性化的名字?这人在角斗场里这么有名的吗?
似乎还有热情的汉子高呼着“我爱你”,那这应该就是个女人的名字了......咦,怎么感觉公爵的笑容变得危险了,好像很不满?
骤然发现这个不得了的秘密,几位客人把眼睛瞪成了探照灯,不多时就对准了场中那个外表极其特殊的女人。
见到这个人,白袍教士的面色冷了,黑袍祭司却不由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艾格伯格使臣看看两人,又看看公爵那个自始至终都未曾挪动过半分的视线焦点,有了盘算。
场中那个女人有着精灵般的尖耳,魔鬼般的灰紫色皮肤,踩着细跟短靴,两条腿裹着长筒袜,左侧的长筒袜还短了一截,露出了黑色的吊袜带,细细的一条,钻进了那条刚好包住臀部的贴身短裤,顺着裁剪的线条,爬到无袖短衣的肩头,变成了两条细细的肩带。
从肤色到衣着都是暗色,很低调,走进场中时,像是在一步步融入黑暗,却又在某种程度上十分抓人眼球,更是衬得她手里那把银白色的短弓璀璨若星。
可惜,公爵今日的客人们见识不够,似乎没有认出那把弓的来历,几位客人莫名其妙地领受了公爵大人一个轻蔑的目光,茫然地低头检查,看自己是不是露出了什么窘态。
“仔细看。”
一个多小时的煎熬等待后,公爵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语气淡淡的,聊天似的漫不经心,却让在场几人的心神为之一振。
他们全神贯注地盯住了那个女人,从头发丝衡量到脚掌,从她拉动弓弦时的那一抹张扬恣意开始估值,在被她一箭射倒在地的狮鹫尸体上计算出了一个诱人的标签:
对公爵来说,这个女人有些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