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望着祁北道。
暖榻上的人抱着一个暖炉,懒洋洋地翻着一卷书册,打了一个哈欠,“嗯。”
“她一个人独居盛京,万一遇到麻烦,确实容易出事。
有舒婵照顾,必定无恙。”
银月困惑看向他,“但你为什么不自己关照?”
姜淮回信,请祁北多多照顾甜梨儿。
一是因为姜淮的托付,二是他自己也曾孤身独处异国,那种孤寂,他经历过。
安排舒婵和她做朋友。
让她不再一个人孤零零的,有个伴儿。
“我可能猜到她来盛京的原因了。”
祁北淡淡道。
银月:?
“困了,睡觉。”
祁北拿书盖上脸,阖上眼眸。
话说一半是什么毛病啊?
但银月对别人的事也不关心,见他没有细说的打算,便抱着一个暖炉,打着哈欠也爬上了暖榻补眠。
……冬去春来,甜梨儿渐渐习惯了在盛京的生活。
也习惯了远远站在一边看着祁北的日子。
他偶尔会去批折子,偶尔哄崽崽,偶尔和银月打架。
更多的时候,带着那只叫做元宝的老虎,优哉游哉晒太阳。
她和舒婵成了好友。
舒婵去书院上学,怕她无聊,还给她弄一块书院令牌,可以随时去旁听。
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陌生的,充实的,鲜活的时光。
她会找借口登门拜访,大多数碰不到祁北,少数时候,他会见她。
不针对,也不热烈。
若要二字形容,便是平淡。
就算甜梨儿故意找茬——“祁北,我可是逃婚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嫌弃我烦,还让舒婵关照我?
别否认啊,我和她素不相识,她要不是因为你,根本不会特意结交我吧。”
甜梨儿笑吟吟看着他,故意道:“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喜欢我啊?”
小心翼翼的试探。
所有想说的话,都藏在玩笑之中。
甜梨儿都已经想到了他会怎么嘲讽自己……但对方却只是静静看着她,眼神有几分无奈,最终说道:“你是不是觉得一个人做什么,必定有目的?”
甜梨儿点头,“是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没那么复杂。”
“什么意思?”
祁北眉头拧在一起,这种事,对方不挑明,确实很难解释。
“别无用心。”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至少是个人。
甜梨儿在他发烧的时候,采药救他……反之,照顾一二,本是应当。
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若论起关照,他不论是对他哥,对云榛,对银月,甚至对紫樱郡主……都比对她更好。
真的没什么用心。
从来也没有特殊对待,一切不过是举手之劳。
对方真的不至于因此就非君不嫁。
要是每个被他救的人都这样,他第一个该娶的就是紫樱郡主了。
他理解甜梨儿的处境,觉得她本性并不算太坏。
但这一切并不等于,他就得喜欢她。
从未心动。
更何况,祁北不可能把兄弟喜欢的人,放在自己的择偶选项里。
所以他一直没搞懂,甜梨儿到底想做什么。
直到这一次她逃婚,而姜淮的反应又如此古怪,祁北才觉得自己可能……摊上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