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将那秋海棠磨出来的糊糊涂覆在指甲盖儿上,而后用帛布包住指甲,等几个时辰便好了。”
“这样就能给指甲染色了?”
“当然不是呀。这只是第一次,染出来的颜色浅淡,得连着染上三五次,才是真的染好了呢。几个月都不会洗掉的。”
谢知让了然,点了点头。
他用金勺舀起一点被捣烂的秋海棠,伸手捏住姜蜜的指尖,轻轻往上涂覆,将每一个角落都填充完整。
姜蜜就安静看着他,神色温柔。
谢知让盘腿坐在那里,披头散发,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温和。明媚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斑驳落在他的眉间,驱散了往日里带着的那点阴鸷。
他低眉顺目,神色专注,仿佛眼前正做着的事情,是一件顶顶重要的大事儿。
姜蜜不自觉勾了勾指尖,却被那一无所知的男人捏得更紧。
他低声道:“阿蜜,别动。”
姜蜜笑了一下,轻声应好。
谢知让给姜蜜染了几个,正起劲儿着呢,珺璟轩内忽而响起小娃娃奶声奶气的叫喊。
“阿娘!爹爹!”
二人往门口看去,果然是刚睡醒的菟姐儿和猊哥儿。
她俩今日休沐,高兴着呢。
“阿娘,爹爹,你们在做什么好玩儿的事呀?菟儿也想玩!”
姜蜜摸摸菟姐儿柔软的头发,笑道:“我们在染蔻丹,就是把手指甲染上好看的颜色呢。”
菟姐儿趴到姜蜜身上看了一会儿,忽而兴致勃勃道:“菟儿也想要染这个!”
“好呀。”姜蜜自然答应,“阿娘这是粉色的,菟儿想要什么颜色呀?”
菟姐儿仰起小脑袋想了一下,忽而大声说道:“阿娘是粉红色的,那我就要绿色的!我要当叶子,保护阿娘!”
这童言童语,虽幼稚,却是叫人心都化了。姜蜜忍不住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把菟姐儿抱进自己怀里。
谢知让看看乖巧可爱的菟姐儿和妻子亲香,又低头看看一进来就趴自己身上睡觉的猊哥儿,牙疼。
他动了动腿,轻声道:“猊儿,去给姐姐捣叶子汁水。”
猊哥儿打了个呵欠,睡眼惺忪地爬下去干活儿去了。
一家四口围坐在一起,谢知让先是给姜蜜染蔻丹,而后准备再给菟姐儿染。
可菟姐儿这个急性子却是等不得的,她便叫猊哥儿跟着爹爹学。猊哥儿也听话,看着谢知让学了一会儿,倒也弄得像模像样。
但这事儿可不是染上就结束了,还得用布帛包着过好几个时辰。菟姐儿那哪儿受得住啊?包着她的十根手指头,就和砍了她的手一样,当下整个人都刺挠起来了。
她上蹿下跳蹦跶了一会儿,实在是难受,忍不住把那些布帛全给拆了,这才好似活过来一般。
就在一家人欢声笑语、热热闹闹之际,卫明忽而把着绣春刀,沉肃着一张脸,匆匆忙忙走进来禀告:
“大人,边关八百里急报!鞑靼人南下攻城,宁夏卫溃败,自贺兰山往南已连失三城!昭勇将军上书请辞总兵一位,请求朝堂派遣有才之人戍边,夺回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