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池宴”瞧着也是一表人材,但终究是个白身!再者,他不过是个商户之子,买官都得求在他面前来,又如何配拥有这般貌美的夫人!
贺公子虽说喜欢的女人多了去,可看上人妻,倒是头一遭。
贺公子想了想,想着当初自己那些个狐朋狗友欺占别人妻子的时候说的话。
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斟酌着话,说道:“池夫人,池公子如今若是想谋求个一官半职,还是得看我父亲这边究竟是怎么想的。至于我父亲,自然是全权听我的话。若是你想让你夫君谋个好官职,你应该知晓要怎么做的吧。”
林今絮在里边听着,只觉得好笑极了。她只想掀开帘子来,看看这人脸皮究竟有多厚,才能说出这些话来。
林今絮知晓自己不能掀开帘子,否则在大街上,便是明晃晃的落人口舌了。
她心中嘟囔着,裴知宴究竟在作何,怎么这般久了还没到。
贺公子见她没有回话,以为林今絮在马车上斟酌他话里的意思,有答应的苗头。
他掩了一下脸上遮盖不住的欣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自然一些:“虽说我贺从文家中妻妾成群,可我敢说,在整个湖州府里,没有人比我更疼惜美人的了。”
林今絮脸色一抽,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便听外边贺从文的话愈发孟浪了。
贺从文:“夫人你若是跟了我,我定会让你,锦衣玉食,侍从成群,高枕无忧,穿金戴银…”
他学识不多,绞尽脑汁才想到这些个词。
只是贺从文只觉得,自己越说,越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忽然,他打了一个激灵,听见身后有人唤他。
“贺公子。”
贺从文转过头来,只见自己身后,有个身八尺有余的男子,背着光站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神色看不真切。
贺从文揉了揉眼睛,小腿肚打颤,走上前了两步,便是气都不敢喘的。
裴知宴抬头,日光侧着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之上。
贺从文这才松了一口大气。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从水中捞了出来似的,后背湿淋淋的。
他阔步上前,一下揽住了裴知宴的肩。
“池兄来了,我和嫂夫人一直在等你呢。”
贺从文毕竟还惦记着裴知宴的银子,只在心中宽慰自己,还好自己方才说的话声音小,估计也只有林今絮一人听见。
而新妇向来都是怕事的,况且他们也知晓他贺从文的身份,就算是受了委屈,也定不敢和自己的夫婿说的。
只是半晌,贺从文都没听见裴知宴回他什么,于是他有些不解地抬了头。
抬头与他对视的那一瞬间,贺从文只觉得自己陷入了冰窟之中,冻得他在已经稍显炎热的春末,惊出来了一身冷汗。
只是等他再看过去时,一切仿佛如常,裴知宴的眼中带着一层薄薄的笑意。
裴知宴伸手,反揽住贺从文的左肩。
只是不知怎的,贺从文只觉得,今日的池兄手劲好似有些大了,捏得他怪疼的。
裴知宴开口:“久等了。”
听着他这一句话,贺从文松了一口气,朝马车处高声道:“嫂夫人,快些下来吧池兄到了。”
马车中传来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就在站着的二人只等着她下马车时。
林今絮掀开帘,头微微探了出去。
春末花骨朵开得艳,就连阳光的阴影也似乎带着柔和,洒在了林今絮如玉的侧脸上。
她微微侧过头,檀口微启,一双含水眸不经意的抬了起来,看向站在马车左后方的二人。如洛神下凡,连树上结的花,也恰时落在她的发髻之上,平添几分娇意。
一瞬间,天地寂静。
裴知宴听到了,站在身侧的男人发出的,剧烈心跳声。